嘿嘿。
由岳父引路,他们到了岳父的寨子。寨门前,祝缨也看到了一排的杆子,上面也摆着几颗人头。
一行人进了岳父家的寨子,路果比苏鸣鸾紧张得多,他死死盯着祝缨,就不有让塔郎家的亲戚争了先。岳父没找着机会,只能在宴会上提一提自己的事儿:“听说大人愿意为我们说情。”
祝缨道:“当然。”
“大家都一样”
祝缨道:“看你人有多少、地有多大。我不是瞧不起人少地小的人,你只有一百人,要与有一千人的说话一样有份量,那也是不公平的。比如一个家,只有一个人,他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说,一家只要有一瓮米就行了。另一个家,他有十口人,只给一瓮米就要饿死人了。这样的事不能发生。”
岳父想了一下,他的人口不算少,起码比喜金的多,自然代入了人多的,道:“你说得有道理。”
祝缨道:“还有”
她又将一些约定给说了出来,顾同将他拟定的那个“约定”的草本从怀中取出,递给了祝缨。苏鸣鸾抻头看了一眼,又低声对路果说了。郎锟铻就对仇文拼命使眼色,仇文垂下眼睑,过了一阵儿才稍稍上前,也看了一眼,对郎锟铻点了点头,示意没事儿。
岳父道:“那是什么我们是看不懂的。”
祝缨道:“约定。他们四家都已答应了。”她又将约定的内容对山雀说了,山雀也听女儿说过了,正因听了这些觉得可以接受,才有了今天截胡。
他说:“好那我”
路果与喜金都要跳起来了,祝缨安抚下了他们,道:“我与你们三个都不如同他们两个这么熟悉,不是我不信你们,你们与我相处得少,也不太信我吧不必着急,我们可以边走边聊,你们看看我是怎么做事的,心里没了疑惑,咱们再谈下面的事儿。不可信任的人,答应了也会反悔,给予了也会再夺回去。只有信任了,才能长久相处。我是想与大家长久相处的。”
她不急,另三人也慢慢冷静下来。
岳父拍板:“明天我送你们走一段路吧”
祝缨道:“好。”
祝缨巡游的队伍越来越大,下一段路也更难走了一些。祝缨也不怕走得太慢,去的时候是陌生的路,走得总会慢一点。回程队伍没有这么臃肿,会快不少。她的预算是二十天左右,来得及。
又走两天,才到了路果家。路果家与喜金家是相连的,穿过他们两家就是他们之前说的那个想求娶的“艺甘”家。喜金想拿山雀的话术,也中途截了祝缨先到他的寨子里去,路果一直盯着,好悬没跟他打起来。
喜金嘟嘟囔囔,祝缨道:“每一家我都会去的,我不会偏袒哪一个人。”
她先到了路果家,这里的山没有塔郎家的陡,但是起起伏伏的。路果家的寨子也不算小,也不像利基族那样在寨子外面树杆子放人头。
祝缨仔细询问风俗,对山下人来说,最困难的不是风俗与山下有差别,而是他们各族之间还有不同。不能以某一族的习惯概括所有。亏得她记性好,眼前这三族的语言她又都懂,除了苏鸣鸾,其他人都越来越惊讶。包括郎锟铻,都信了她是确实有心与各族相处的。
所以祝缨不喝酒他们也不在意,说要取消人祭的时候,也都没有掀桌。
唯山雀岳父说:“那不祭神灵,祖先和神灵都要发怒的,降下灾祸来怎么好你说的仪式虽然隆重,就怕不是神灵喜欢的。”
祝缨对项乐道:“拿过来。”
项乐取了一只小坛子过来,祝缨命拿了碗来,从里面取了一碟子的糖,道:“尝尝。”
“糖”
“一个人头七斤半,照三个算,一年你五次大祭,我给你一百二十斤糖。赎你们的人牲。”
越穷的地方,人越不值钱,人命越不值钱,人祭才会越横行。以等重的糖换人头,别说是奴隶了。寨子里的普通人,如果是买卖的话,也是高价了。
祝缨又加了一句:“每年。”
接着再对苏鸣鸾和郎锟铻道:“你们也是。以往我手上还没有这些,现在有了,给你们补上。”
苏鸣鸾忙说:“我不用。我受义父教诲,受益颇多,且人命珍贵,本就不该如此。”
祝缨道:“你不要,他们就不好意思啦。”
郎锟铻想了一下,不要,有点说不过去,要,又显得不太合适。说:“我只要今年。”
祝缨道:“要给的,我说话算数。你们自己不想要,也要给族人一个交待。马上就要废止,万一有点小不顺,他们就要嘀咕。有东西在,他们说话的声音也会小些。”
山雀岳父道:“那就说准了”
祝缨笑道:“好。”
花帕族也是没有文字的,各种统计也是无从谈起,祝缨在路果家看了又看,也没个账本儿能给她看的。祝缨只能靠经验粗略估计一个大概。
眼前三族五家里,只有阿苏县才开始进行一些粗略的统计管理。其他人都看在眼里,这几年阿苏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