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的匠人来吗”
项安道:“不如让各地会馆留意一下”
“这主意不错。”祝缨说。
顾同跑去跟他舅舅讲,回来的时候在府门口遇到一个被衙役拦住的人。自从上次祝缨重申了门禁之后,闲杂人等就不得随便入内了。他见来人一派斯文气质,与寻常人不大一样,就问了一句,得知他就是陆美之后,顾同道:“请稍等。”
他进去回报了一声,将陆美引了进去。祝缨这里开了路引,又让丁贵去后面取些盘费送给陆美,又叮嘱陆美要按时回来。
陆美道:“大人放心,我要是逃了,前面的罪就白受了。”长揖到地。
祝缨想起来这时节正是往外卖橘子的时候,便说:“他们有往外运橘子的,你要不急,就与他们一路,能捎你一程有个照应。再往后的路,你就要自己走啦。”
陆美一喜:“求之不得。”再次郑重道谢。他的身份也不能使用驿站的资源,有个商队可蹭,自是求之不得。
顾同又将他送了出去,心道:官场可也不那么好混呀
祝缨没有什么感慨,这事儿要是轮到她头上,只要不是让她死,她也得这么干。她还记得当年那个案子,郑熹没有让穷治,最后也就是陆美给顶了,陆美背后那人得欠郑熹老大一个人情呢。
祝缨往后衙去,胡师姐跟着,她问胡师姐:“今天那些兵士武艺如何”
胡师姐道:“看着像是演的。”
祝缨不问她兵阵排布,她也确实不懂兵阵,武艺方面就有些眼力了。胡师姐道:“他们看着不如老侯叔。”
就这两天功夫,她已经跟侯五练过两手了。侯五经验丰富,出手就是杀招,告诉她:“你虽不是花拳绣腿,遇到我这样的人,可也不敢留手。咱们上过阵的人,出手就奔着杀人去的。”胡师姐看今天演示的士卒完全不像,但是士卒比侯五也年轻,且南府这地方也不能说太平,小股山匪过一阵儿也会来一点儿。士卒不可能没见过血,估计就是演给祝缨看的。
祝缨道:“要是你与他们交手呢”
胡师姐道:“只要不被近身压住了,我能赢,近身就不好说了。”
男女力量上的差别还不能忽视的,她勤练不辍,可以抹平与普通男性的差距,一些懒惰士卒也不如她。对普通男人,一个打八个是真的。但是如果有男人也这般苦练,力气上她又不占优,一旦近身,她一准儿得输。
看了一眼祝缨,想这个也是个男子,胡师姐就将前面的话咽了,只说后面一句。
祝缨点点头:“那也已经很好了。”她就是一个普通知府,有胡师姐在身边已经很满意了。办案的时候也遇不着比胡师姐还高明的高手,够用了。
两人走到二门前,同时一顿,她们听见里面有争吵声。两人对望一眼,胡师姐伸手敲门。
侯五的声音问:“谁”
祝缨道:“我。”
侯五拉开了门,笑道:“后头正打架呢。”
祝缨快步走到二进,只见锤子、石头正在大战苏喆及其小侍女,三个小女孩儿与两个小男孩儿打作一团。锤子方只有两人,但是石头年纪比他们都大一点,块头更是大出不少,所以以二敌三也不落下风。
双方一边打,一边互相操着自己运用得十分熟悉的母语对骂,石头和两个小侍女还互相吐口水。
张仙姑在喊人:“快,快给他们分开哎哟,这是怎么闹的老头子你看什么看快点儿”
花姐在叫:“杜大姐,快,你和巧人一人一个哎,你老大一个人了,就不要再添乱啦”她最后一句说的是苏喆那个年长的侍女。
侯五站在两个院子之间的门边喊了一句:“大人回来了。”
战斗这才平息。
祝缨缓缓走过去,只见花姐这儿揽着苏喆等人,张仙姑那儿摩着锤子的脑袋。五个孩子都双眼通红,一看到她来,眼泪流了十行。
祝缨道:“都洗洗脸,再过来慢慢说怎么回事儿。”
杜大姐和侍女各带人去洗脸,祝缨问花姐:“怎么回事儿”她们到了祝缨正房坐下,张仙姑和祝大也跟着来了。
张仙姑道:“石头和锤子在外头玩儿呢,我说,半大小子正皮的时候,总关家里不得闷出毛病来叫他两个到外头耍。不知怎么的,那边俩小丫头看见他们突然就生起气来了,你说,她们以往也不这样呀”
花姐道:“阿喆起先没动手的,后来听着石头叫了一句什么,也恼了,两下就打了起来。”
祝缨道:“等他们过来再说。”
两伙人都被带过来了,祝缨道:“都说说,怎么回事儿”
石头想说话,但是他的舌头一向不如同龄人利落,苏喆那儿,一个小侍女抢了话:“他们是利基人。”
石头道:“我就是”
小孩儿拌嘴,最后石头用利基话、小侍女用奇霞话,各骂各的,互不干扰。
祝缨制止了他们,让苏喆和锤子来说。先让锤子说:“阿喆是后到的,锤子,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