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这么有条理又高效过半天半夜,他就给办好了
诚如祝缨所言,地面上的一些非法的勾当,小官小吏是肯定知道的。不过出于种种原因不会去管。但是当上官逼勒着要的时候,这些小官小吏权衡一下,上官不好糊弄,他们就把这些人给掏出来了。
李司法是府衙里的官儿,不过日常是干捕盗之类的事儿的,对这些就比较熟悉。如果换了王司功,可能就不太了解了。如果知府是冷云,他肯定是不知道的。
李司法很快就把张无赖常聚赌的庄家给掏了出来,他一翻脸,庄家只好也拿出账来。李司法将账本一看,找出是这一笔,上面写着的居然是借债。又索要契书。庄家道:“都还给他了。”
“放屁”
“真的,账还了,债就烧了。”
李司法冷笑一声:“你的那些个债,能见得了光你不得留着点儿把柄”
“真没有。”
“还有别的契没有没给他个收据什么的”
庄家道:“他连个字都不认识,怎么会想到要收据”
“那你跟我走吧你”李司法一个眼风,两个手下一条铁链把庄家给锁了,不但锁了他,连他兄弟都锁了。物证不够、人证来凑。锁完人想起来还有赌具要查抄,险些将庄家的家都给抄了
庄家道:“李大人,饶命、饶命有有契书没烧”
他终于翻出了当初张无赖的借据,上面记得就很清楚了,某年月日,张无赖赌债若干贯、利息若干钱,后面按了个指印。整张契书上面被画了个大大的勾,以示作废。
李司法冲他脑袋拍了好几下:“你能干了你出息了连老子都敢糊弄了说这是怎么回事”
庄家哭着说:“这不是怕官府吗”
赌博这事儿它犯法只要是赌财物的,凡参与赌博的,不论输赢起手就能打到一百棍,赢得多了按偷盗算,还累计,上限能判到流放。众所周知,十赌十输,庄家通吃,所以一般庄家能判到流放。除非他们的赌的是弓射之类,这个是习武,就算赌钱也不入罪。这几块料也没那个正经本事,是各种赌博的游戏都玩,独独放过了射箭类。
庄家的两本账,一本是糊弄人的“放贷账”,另一本才是自己的存根,即赌博所得。他自己一个人开不了这么大的摊子,也有些帮手,得给人分账,所以要办个收支、分红的账目。又因彼此也担心对方从中贪污,庄家将这勾了的契书留下,是为了与同党分钱时做依据的。
李司法又将他的头打了几下:“都识文解字的,干什么不好不干好事”
庄家心说:我孝敬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这么说呢
然后是扑过去找张富户。张富户一家又急、又气、又羞、又怒还灰心,还得强忍着干活儿。丢了地,丢了脸,日子还得过。
李司法上门,张富户一见他就哭了。李司法不像以前那样安慰他,开口就是:“娘们儿似的嚎什么丧呢快着知府大人回来了,他老人家真是英明一回来就看出来毛病了。你当初立契,谁做的证,谁做的保”
张富户一家怯怯地问:“李大人莫不是拿我们寻开心知府大人也不喜欢富户的吧”
“呸”李司法道,“知府大人最是英明,什么不喜欢富户是不喜欢违法不就荆五那事儿吗荆五干得对了呵呵敢骑到府衙头上,打不死他个小兔崽子将自己与荆家放到一类,也不看看你配不配趁早的,不想翻案我就走了你哭死算了下回再来一个与你打官司的无赖,我就都让给章司马审,再不管你了。”
张富户一听,赶紧跪下:“李大人救命”
张家全家跟着下跪,李摇头叹息:“早干什么去了呢快着些”
有李司法出面,证人也找到了,私订的契书也找到了,李司法向他们保证:“你是证人,往衙门里立档的事儿也不归你管,是他们办疏忽了,不会打你的。再说了,这上头有你的画押,你想躲也能躲得开呀”
哄好了证人,再对张富户道:“你是苦主,还要你出面否则章马私下向知府大人服个软儿,怕有后患。还要你出头。”
一听“出头”张富户又怯了,李司法骂道:“怎么这般扶不上墙锁了”
张富户这一生,不能说完全的奉公守法,逼死人命或者逼得人卖儿卖女的事儿还真没干过,自忖也没犯什么大恶,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落到这般田了了。
接着,他心里就舒服了一些,李司法直奔张无赖家,将喝得烂醉的张无赖也一条铁链给锁了
天还没亮,他就将事儿给办好了,没白没黑地赶路,第二天下午就赶到了府城。张富户家里有钱,给他备了匹马坐着,张无赖到手的地当不得马骑,被拖着走。饶是秋收,府城人也比县城多,这样的一行人进城就吸引了许多人围观。
李司法在衙门前将二张的锁链解开,让张富户再击鼓鸣冤
有人鸣冤,且前面是章司马审的,祝缨就出面了。
升堂,张富户的状子都是李司法在他家里给他补的,写得倒还清楚。
事情都是祝缨安排的,她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