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后数日,祝缨就拖着冷云到处跑,到兵部将本州的关隘、哨卡、兵营,军士数目、来历、各级军官的名单、履历等都借了看了一下。之前到福禄县的时候她没有很留这个,如今吸取教训,也都记了一遍。
兵部见她只是泛泛观之,也没有要兵甲器械的数目之类,她又是南府的知府,还拖了个冷云,便给她看了一些账目的数字。
冷云每天都要早起,十分难受,终于熬到了休沐日,一头扎进了爱妾的怀里,道:“我可太难了”
祝缨休沐日又带着赵苏去岳府取了批阅过的手札,先给赵苏自己看一遍,再将手札收回带好,最后将宅子交给赵苏来看管。
赵苏道:“儿平日上学也只有几个仆人,就怕看不好。”
祝缨道:“有什么看得好看不好的这里的书你尽管看。现在列单子,我还会在京城呆几天,有什么缺了的,我去弄。”
赵苏大喜:“是有几份”有些书籍即便不是什么古籍善本,出得少,就只好靠借阅、抄写。他一个十天关学校、只有一天能休息的外地学生也弄不来。
他当即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纸来:“这些。儿没有买到,能借来抄一抄也可以的。”
祝缨道:“我知道哪儿有。”
她将赵苏带到刘松年家,让他跟刘松年那儿抄书,刘松年很烦,将赵苏扔给了岳桓:“你的学生,你来管”
祝缨依旧是忙,家里的田依旧托给温岳,京城这点田地的收入对她来说已不算多了。新田也还是没有买成,她也不在意。将南下的事务准备完毕,便去找冷云,要一同南下。冷侯巴不得儿子赶紧走,一口答应了下来:“初三日就很好越早越好”
祝缨道:“如此,下官也去准备了。”她还得与朋友们道别。福禄县带来的衙役们在京城里放久了也不合适,为了让他们有事做,她已派他们做了许多事情,使小吴或者侯五领着,往各处送拜帖、送礼物,连京兆府的牢头、班头、仵作统统都送了一回礼盒。
再不走,这些精力无处发泄手上又没多少钱的青壮男子怕得到街面上与人打架斗殴了。
临行前,祝缨去郑侯府上道别。郑侯家一派安静,郑熹还是在老地方见的她,将一只扇匣递给她:“你那破扇子赶紧换了吧。”
祝缨打开一看,还是一柄腰扇,道:“我以前那个也挺好的,我给它换个边儿就成。”
说着,将两柄扇子都拿了。郑熹道:“出息呢不嫌寒碜。”
祝缨不睬他,对岳妙君说:“我这番回去了,府上要办南货,别找错地方。”
岳妙君笑道:“当然。”
府里又给祝缨准备了一些用器,供她到南府之后使用。郑侯又赠了她一柄剑,说现在大臣应该佩剑。
王云鹤、刘松年等人再无旁的叮嘱,唯施鲲再三提醒:“不许擅自动兵你要惹起边患,我必请旨诛你”
祝缨道:“大人,我何时自己惹事的呢都是别人惹我,我不得不动手的。”
施鲲更担心了:“那你就不要去了。”
“我在宫里都能见血的,您忘了”
施鲲看着她只觉得十分闹心,让她赶紧走。
祝缨又从岳桓那边搜罗了几大箱书,才算满意。到了岳桓家,她还另有一事,问岳桓可否见一见赵苏。她走的时候,赵苏正在学校里关着,临行总要见一面的。
岳桓笑道:“这有何难”
赵苏便将行李从赁的屋子里又搬了出来,重住到了祝宅的客房里,自家的仆人也带了来。狗子绕着他的脚边摇着尾巴转了好几圈,赵苏拍拍狗头,起身对祝缨道:“义父,有些东西还请义父带回,祭一祭我舅舅。”
祝缨道:“你有心。”
“小时候,舅舅比阿妈对我好。”赵苏说。他托的东西是一些京城的玩具,以及一些南方见不着的异域玩物。本来这些应该是陪葬带入的,他当时人不在,现在开棺也不合适。就托祝缨都烧在墓前。
祝缨让项安郑重地收了,将家中的钥匙交给了他。
一趟京城之行,终于结束了。其结果是出乎意料的,祝缨心情颇佳。他们出京的时候许多人来送,郑熹上次不见,这次也来了。又有冷侯来送儿子、冼敬来送祝缨等等。送行的人互相打个照面,彼此竟不觉得意外,都是相视一笑。
回程仍如来的时候一般,无论祝缨还是冷云都带了不少东西南下,冷云从冼敬那里讨来的麦种也是装船。依旧是先到码头,换船,沿运河南下,到了临近南府的地方,再从水驿转至陆驿。派去宣布任命的官员也与他们同行,巧的是这位正是之前到福禄县去召她进京的那个人。
同样有商人请求随行,不必赘述。
冷云与祝缨不同船,船停的时候却总爱聚在一起。他从来没有与张仙姑、祝大相处过这么长的时间,听二人讲乡野故事听得意犹未尽。频频追问世上是不是真的有狐仙之类。
薛先生与他同行,此时多半与祝缨商议一些州内的事务。薛先生十分看重宿麦的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