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纨绔刺史也就罢了,天高皇帝远的,找茬都嫌累。为了自己一点吃的、用的,特意开个会馆就为了给他采办还跑到京城招摇过市还不如就派自己的下人过去,也不用什么会馆的名目为佳。
冷云皱起了眉头。
祝缨道:“我开设的同乡会馆,是因福禄县太穷,当地人如果不走出去就困死在那穷乡僻壤了。是想为他们开条路,以后我离开了他们也能接着走。但是要维系就须得有得赚,否则它就是个赔钱的行当,不能长久。要是任由民间自行聚集,又不服管束,与官府无关了。福禄县小,现在去京城为时尚早。”
冷云道:“又是钱的事儿”
他咬着拇指的指尖,边想边说:“还真是麻烦哩。福禄县是太小了,干不了这个事儿。那就以州府的名义吧”
薛、董二位心道:完了
已经拦了一次了,当着“外人”的面再驳冷云的面子,冷云脸上就要挂不住了。
二人没拦,冷云就高兴地对祝缨道:“那就让他们去办吧。”
祝缨也没有阻拦,张仙姑和祝大以为,自己闺女干的肯定就是对的,冷云这有样学样的肯定也不会坏,都跟着捧场:“以后可就真方便啦”
“是吧”冷云说。
三人畅想了一回便利,天黑了起来,灯点了上来。席面换了第三回,祝缨见祝大舌头都大了,说:“大人,我们该回去啦。大人也早点休息,咱们明天还有事儿商量呢。”
“去吧”
董、薛二人见他也有酒了,不好在这个时候劝,都摇头叹息。两人商量了一回,定了一计:拖
拖到他发现本州官员没一个省油的灯,让他没心情想别的就行了。
董先生道:“能行么”
薛先生道:“咱们这位大人脑子是有的,就是不常使,以致常以为他没有。比起那些油盐不进的,也不算难弄。”
董先生听了一笑。
薛、董二人定计之后便将此事瞒了下来,嘱咐在场的人不要宣扬,为此,薛先生一大早又跑到了驿站请祝缨也代为保密。
祝缨道:“我明白。”
薛先生又问祝缨一些州城官员的事情,祝缨摊摊手说:“我人不在里,知道得也有限,且与人相处是要随机应变的,不敢乱讲。”
薛先生看她这样难缠,突然觉得冷云可爱极了。
祝缨自己去刺史府,旁人就各散去逛街,她将侯五、项安派给家里那三口,自己带着小吴、项乐、曹昌去见冷云。
见了冷云的面,她不提同乡会馆的事儿,不等冷云开口,她先提到种植宿麦。
冷云马上坐正了,道:“我正要与你说这个事呢如今我已交割完毕,户口田簿尽在我手,现在你可以调阅,总不能说不知道数目不好说了吧”
祝缨道:“正要讲这件事呢。”
冷云全神贯注地听着,祝缨先说了自己的经验:“我从公廨田开始种的,民以食为天,因为重要才要以稳定为第一要务,不敢轻易改变。须诱之以利。只要让他农夫看到了成果,他们自然是愿意的。我种出麦子收成还行,再召集乡绅商议,他们就没有拒绝的了。从公廨田开始种,还有一样好处自己从头看到了尾,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以后底下就不好欺瞒。”
冷云道:“唉,没想到办个事儿这么累我在京城从不觉得。”
“那是当然的啦,当年大理寺上下才几百口子处得久了,哪个人都认得。现在一州一县,多少人呢又能认识几个人人一多事情就多,累是累。不过您看,现在没人盯着,也自在。”
冷云一撇嘴:“你小子又说巧话哄我了自在个屁账都有亏空了”一提到亏空,他就有点焦虑。
“您以前又不是没见过这样的事儿,比这儿严重百倍的都有”
“严重百倍的那我是在大理寺里看到的,都下狱了”冷云说。
不好哄了啊,祝缨索性就不哄了,问道:“大人盘过公廨田有多少了么”
说到这个冷云又要生气了,因为鲁刺史也挺能干的,除了从前任手上接管的,他在任期间又陆续添置了一些公廨田。在鲁刺史卸任、冷云还未到期间,被人侵吞了一些。好在董先生盘账发现了不对他盘了历年的收入,发现这租子收入除以收租的比例,与账上的田亩数合不上
经手人却一口咬定:“就这么多,朝廷定的就这些亩数。”
冷云起初不觉,等到董先生给他解释了他才明白。
朝廷给各级官府都配有公廨田,数目也有定额,但与所有的政策一样,执行的时候都会与规定有偏差,有的地方多、有的地方少。冷云以前万事不操心的,经董先生提醒才想起来:对啊祝缨在大理寺的时候也有添置产业的。苏匡犯事,也是个侵吞倒卖的罪名。
类似的事情林林总总的,总有一些。
祝缨又听冷云讲了一些,总怀疑鲁刺史留下来的人精里已经有人嗅出了冷云的憨气。
她等冷云讲完,说:“莫气,不是追回了么不如今年南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