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羁縻,也就算是归朝廷管辖的一部分了,人口的归属、户籍、律法的适用等等,最终还是要朝着“一体”的方向来的。之前没有提出来,是因为连敕封、羁縻都还没有做到。
现在遇到了这个凶案,只好先把适用律条这一项拿来跟阿苏洞主、苏媛先敲定一下,同时,她也把给朝廷的奏本先打了个腹稿,定稿还要看接下来事态的发展。
次日一早,祝缨就带着一队人马赶往西乡,丁校尉也带着两什人如约而至。两队人并作一处,丁校尉道“可算能出来逛逛了。”
祝缨道“咱们这是赶路的。”
“放心,这些人脚程可以的。”
他们又走了一整天,将将到了西乡。赵苏亲自迎在道旁“孩儿拜见义父,义父一路辛苦。”
祝缨道“你也辛苦啦,来,咱们边走边说。”
赵苏拢马跟在她身侧,一眼没扫到顾同,低声将“舅舅到了。表妹已在我家里了,凶手一共三人,拿住了两个,跑了一个。都是阿浑舅舅家的人,阿浑舅舅先前与我爹娘很熟,没想到偏偏是他。”
“没有误会吗不会是别人收买了他的奴隶”
“舅舅亲自问的,他认了。呃,许是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吧。”赵苏说得有些艰涩。杀自己寨子里的人,那是个事儿,杀外面的人就真不是个大事儿。如果是杀的仇人家,就更不是什么事儿了。这个破远方舅舅是没把山下人当自己人,甚至觉得山下商人背叛。
祝缨道“最后一个凶徒拿下了吗”
“是。舅舅把阿浑舅舅也带来了。”赵苏心里稍安,这代表他舅舅还是愿意与朝廷友好相处的。
祝缨道“我也有事要与你舅舅商量,他的身体还吃得消吗”
“是有些操劳,正在休息。”
一边说着,一行人到了赵宅。赵沣又出来迎接,赵娘子和苏媛也出来,苏媛此时又是一身男装,变成苏鸣鸾了。
祝缨道“阿姐。”
赵娘子道“可算来了”
祝缨顺手将一枚珍珠串起的肩饰挂在了她的肩上,说“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赵沣命赵苏安置一行人,祝缨道“阿姐,这是丁校尉,新到咱们这儿来驻兵的。”
赵娘子道“咦”她知道丁校尉,但是为什么他会来西乡
丁校尉上前一抱拳“娘子放心,以后开榷场我就过来,包管不会再出命案了。”心道,县令大人这第二个姐姐了,等会儿不会再冒出一个来吧
几人才进大门阿苏洞主就被那位“树兄”搀着走了过来,兄弟相见,又是一番问候,祝缨看阿苏洞主比上次更加衰弱了,脸色尤其的不好,说“大哥这是累着了吗快些去休息吧。”
阿苏洞主道“这事儿我得亲自过来同你解释才好”
他比较着急,儿子鲁莽,跟利基族继续打得乱七八糟,反而是女儿安静发展,又同他讲要学种麦子之类。抢掳、打猎等的收获是不固定的,风险也高,耕种以前产量低,无法完全依赖,风险有时候也不低。如果产量高了又稳定,阿苏洞主还是希望自己的部族可以稳定、持续地发展。
他也在思索着朝廷敕封的事儿,他希望,以后是自己家择出一个好的继承人向朝廷申请,朝廷批复。即,敕封可以,你不能代我决定。
有了敕封,哪怕像祝缨隐约提及的,要交一点税,但这样背后有朝廷,他也觉得安稳。如此便可子子孙孙、长长久久。
这样的局面他可不想败坏了
好在祝缨是个还可以讲道理的人,希望她不会因为“瑛族杀了百姓商人”就悍然认为是两族之争。
祝缨一开口就给他吃了颗定心丸“一场寻常凶案,你怎么还当成件大事来办了”
阿苏洞主道“只怕别人不这么想。又要说什么不是一族的人,流着不一样的血,总不是一条心了。”
那肯定是有的,不过当着她的面大家不太敢说罢了。
祝缨道“我既然来了,就与大哥将这件事办好,也为以后的事情做个样子,怎么样”
阿苏洞主不顾劳累,道“你说,要怎么弄个样子”
祝缨道“大哥已然称臣,咱们就是自己人了,怎么样”
“好那个混蛋我已经带来了”
祝缨道“且慢,还没说完,姐夫,咱们进去说吧。”
赵沣道“席面已经摆下了,请”
一行人入内,又不开始谈正事了,丁校尉等人也都在赵沣的田庄里安顿了下来,吃酒的时候也叫上了他们。
阿苏洞主和祝缨都不喝酒,两人看着下面推杯换盏,自己却交谈了起来。祝缨道“我知道,肥了这个就要瘦了那个,亏得姐夫心宽,没有与我计较,他也有亏损的。”
阿苏洞主道“你上一回说的那个话,现在才显出道理来了。只可惜我不能为了他一个人、一家人吃得满嘴油,就锁着一整个寨子只经他的手来交易。这个你放心,我绝不更改主意。”
祝缨道“其实你照着原来的样子过活,也能求了敕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