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段婴打擂台闹点小笑话,也是以为二人有点“旗鼓相当”的意思的。现在一看,一个转了两年回来了,另一个还要沾上官司回来解释。
孙一丹道“这人跟人啊,不好比、不好比。”
两人嘀咕一阵儿,蓝良志往正堂里一指,低声道“不知道王相公是个什么意思”
孙一丹道“那个g就吃亏在出身上了,王相公要是他爹就好了。”
“呿真要那样,这擂台也就不用打啦。”
“也不知道现在到哪儿了,王相公就一句话将人调了回来解释,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气了。要是生气,以后可就难熬喽郑詹事自己都还猫着呢,我看有点不妙。”
“是啊,可千万别误了时辰,要是耽误了,怕又是一桩麻烦。”
他们两个对祝缨未必就有多么的亲近,只是看到段婴的得意,心里忍不住有一丝小小的感慨。
两人正嘀咕着,又一个同僚赶了过来“来了来了嘿嘿嘻嘻”
蓝良志道“你傻笑什么谁来了”
那人道“那个g进京了,你们猜,他是怎么着来的”
“难道又有人路上偷袭他段家不会这么嚣张吧”
“不是不是”来人一边比划一边笑,“哈哈哈哈,他他哈哈哈哈,二十好几了,还光着个下巴回来了好么一看着他的下巴我就想起段智那老儿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三人抱在一起狂笑了起来。
都说“不愧是他”
三人看热闹的心都起来了,一起说“快,瞧瞧瞧瞧,快瞧瞧去”
蓝良志搓着手问“在哪里进了宫门没有不对呀,他外放之后门籍就没了,你从哪里知道的”
祝缨一路紧赶慢赶,于京城外三十里的驿站里宿下的时候,离最后的期限还有三天的时间,与她预计的差不多。金良亲自在这里等着她。
祝缨原打算在这里多休息一天再进城的,见到金良便问“怎么有事要我现在就进京吗”
金良道“你还说呢,前两天甘大他们回来,可急坏了亏得七郎说你一向心里有数,不叫催,只叫我在这里等你。”
两人坐下,金良道“段婴回京了,著作佐郎。”
祝缨道“我路上看到邸报了,这个职位倒是适合他。”
“你倒不生气。”
“我为百姓庆幸,不用在他手下讨生活。”
金良笑得浑身打颤“你这张嘴也够呛。虽如此,他在圣上身边了,你”
祝缨道“你好奇怪,我为什么要同他比我自己的事儿还没做完呢郑大人要是因为他改了我的路子,我连郑大人也要瞧不起了。”
金良现在听她这么说郑熹,也不生气,笑嘻嘻地说“你这脾气哟”
说笑两声之后,金良才低声说了“遇到侯五了吧七郎说,两件案子都不大,是王相公的意思叫你回来的,其实是为你好,你只管认真将事情说了就好。至于圣上面前,七郎不好插手,还好有蔺、姜二位,他们会为你说话的。”
祝缨跟段婴确实不太好比,段婴人家有亲爹,就算不能时刻在皇帝面前,看到段琳也容易想起来段婴,段婴又确实是个不错的年轻人。祝缨呢实在是没什么能够放在皇帝面前让皇帝想的。
蔺振、姜植虽都是郑熹一派的,这两年也减少了明面上与郑熹的联系,大家都猫着,能猫在皇帝身边就算是赢了。
祝缨道“我明白的。”
“七郎还说,你先将公事办完,再有旁的功夫再来见。哎,老侯爷也挺惦记你的。对了,要你好好向王相公请教。”
“好。”
“还有刘先生。七郎说,兴许你投他的缘呢。”
祝缨哭笑不得“这是看中我禁骂,要送我去挨一顿吧”
金良也笑。
两人说完了正事,金良开始话家常“这二年大家可想你了那天我遇着了温大,他还念叨你呢,他家娘子也想你们家花姐。你家的宅子,我们也时常去看看,免教别人看着曹昌爹娘上了年纪好欺负”
金良看祝缨就带了一个曹昌,又嫌她简朴,又说“侯五也就是看个门,干别的也不够用的。要不,我再多多用心给你找几个人吧”
祝缨道“我就要这么着回来,缺了人我找你要,不找你要你先甭管。”
“好吧。”
金良没提苏匡,祝缨就知道对待苏匡就还照原来的意思办,不故意踩,但也不必费心为他收拾烂摊子。
只有三十里了,第二天就不用早起,祝缨睡到天亮才起床,与曹昌二人骑马进京。
他们到城门外的时候,排队进京的队伍已短了不少,祝缨是有品级的官员又奉公文,不必与普通人一起排队等检查,拿着公文直接进了京城。
郑熹不用她先去侯府见人,她也不回家,干脆就直奔皇城去了。朝廷中枢甭管哪个衙门给她下的令叫她回来解释,这些衙门都在皇城里,她的门籍已然没了,想进去得先申请。
她到皇城门前一站,禁军里先有人认出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