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眼丁校尉,丁校尉惴惴,低声骂道“他娘的,我非得割了这小子的舌头不可”
樊路听到了,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祝缨心说你可闭嘴吧
案子主要是士卒哗变,但是阮芝二人在福禄县,所以先查的福禄县,且说“我们还要赶去丰堡,不会耽误祝令太多时间的。”
祝缨道“请。”
一行人到了县衙,祝缨自己现在就是被查的人,只得把大堂让给了阮芝。阮芝也不拿她当犯人,还客客气气地请她坐下。丁校尉也得以敬陪末座。
樊路道“时间紧急,咱们就长话短说了丁校尉,你的账呢”
丁校尉道“我叫他们去取”
阮芝道“且慢”他指了自己的两个随从,让他们跟着丁校尉的人回营去拿账本,又让把洪幺也给带过来。
然后,阮芝对祝缨客气地道“不知县里的这一笔账目是怎么结算的据我所知,福禄县并不富裕。还请封账看账。”
他邀了康桦一同查看福禄县的账册,福禄县历年旧账早清,如今是祝缨到了之后重建的新账。虽如此,他们几人都不是专门做账的人,查起来也十分的麻烦。
樊路道“我们只看这一注的账。”
他们命随从先上封皮,然后再让福禄县将与丁校尉的账目往来部分从中拣出。如果看着没问题,那就算过关。只要稍有问题,立时就要倒查回去。
祝缨道“虽不富裕,先前朝廷免了逋租之后就好多了。过不好,因新债叠旧债。旧债免了,自然就没了新债。且又搜出隐田隐户,这点钱还是有的。祁先生。”
别人见御史得吓得半死,祁泰天生懵懂,耷拉着眼皮、抱着本账给阮芝报账。
开荒分地、耕牛种子之类都是有公文往来的,福禄县的账目里也有一笔“钱粮”明明写着是开荒的补贴。
阮芝又问“为何没有耕地,要分荒地”
关丞忙插言道“抛荒。”他将事情统统推到了汪县令的头上,讲述汪县令之不务正业,致使流人营荒废了,所以驻军也撤了,驻军种的地也就荒了。这一部分的公文还是在的,驻军撤离,还是要下文的。
阮芝与樊路又翻出这份公文,验看了上面的大印,才说“倒也说得过去。”
须臾,丁校尉的账也拿到了。福禄县的补贴由祝缨这边发还好,粮饷等由丁校尉发的,中间账目稍有不清,丁校尉额头上生满了黄豆大的汗滴。
阮芝看了看,轻轻一笑,就将账本往桌上一扔。对祝缨道“祝令,恕我们失礼了。”
祝缨道“这是哪里的话查清楚就好。”
两下又客气了一回,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当晚,阮芝等三人还是住在驿站,祝缨却召来侯五“你连夜去京里一趟”
侯五当时都要睡觉,被叫过去的时候还以为是要简单跑个腿,等知道“跑腿”的内容之后,人也傻了,这跑腿也太长了
他小心地问道“大人,出什么事了”
祝缨冷冷地道“没事就不能上京了么你收拾好,去见几个人”
她让侯五见的一个是郑熹,问问他的底,苏匡背后到底有什么事儿。第二个是陈峦,请他支招,其他谁都不问。
侯五见她神情严肃,忙道“是”
祝缨连夜给他开了条子,侯五从福禄县出发,一路径往京城而去
那一边,阮芝、樊路二人也不在福禄县久留,两人虽对祝缨不是很满意,却知道哗变案的根子其实并不在福禄县而在丰堡,一旦处理不好,他们两个也要跟着倒霉。
第二天,二人连祝缨给准备的土仪也不及带,便动身往丰堡去了。
康桦对祝缨道“你与我一同去见鲁大人吧这都什么事儿”
祝缨道“我还得准备春耕呢。”
“你账都叫人封了,还备春耕呢”
祝缨笑道“这不又解封了吗”
康桦低声问道“御史们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你总不说,大人和我怎么帮你”
祝缨道“这事儿与咱们都没有关系,与京里有关系,你真想知道”
康桦厌恶地皱眉“你就憋着不说吧哼”
祝缨道“我倒想说,又不知从何说起。何况”
“什么”
祝缨道“这件事儿,鲁大人恐怕也是不要沾的好。”
康桦瞪大了眼睛
祝缨对康桦道“不会叫你为难的。稍等,我修书一封,你捎给鲁刺史就是。”
见她如此不知好歹,康桦大怒“你可真是不识好歹大人好心保你,你却这般作派”
祝缨道“康兄这番奔波也是辛苦了。”
康桦拂袖而去
关丞直到此时才敢凑上来,怯生生地问“大人这要如何是好”
祝缨一挑眉“什么如何是好”
关丞不敢答话,心中委实担忧。他不敢再问,回到县衙之后等在签押房外面,待小吴经过之后一把拉住了他
小吴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