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一万个青壮,哪个县也熬不住,所以不打仗的时候就全散了,日常还是指望驻兵。yhugu
府、州也是这么个办法。按说,农闲的时候壮丁还应该操练一下的,不过许多地方都省了这个步骤。
因她多向南府也行文一封,南府那位上司倒还好心,给了她一个公文,提醒她准备好给驻军耕种的田地
祝缨拿到了公文心道原来坑在这里
她重新召来了关丞,指着公文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关丞道“大人怎么会想到招这群鬼来好不容易将他们给晾走了”
祝缨道“我问你这是怎么回事儿”
关丞道“哎哟,要是军纪不好,他们喝酒赌钱、打架、调戏妇女比土匪还可怕呢”
“地是怎么回事”
“您还不知道么这些人有些个是拖家带口的,还有地处偏僻转运难的,养活这么些个人,除了上头拨钱粮,也有下令当地给田亩自己种。以前驻兵的时候他们也有田地,后来撤了,不但营盘荒废了,地也荒了。”
“荒了也行,有多大地方叫他们再开垦就是。他们本也会带些兵马钱粮来的。”
关丞哑了,祝缨再三催促,他才说“又开荒了。”
祝缨听明白了,其实就是把人家的田说成荒地,毕竟原来耕种的人真的走了,算抛荒。紧接着再说我来开荒了,这地就是我的了,又能免几年的租税。合着是两头吃。
一百人,一人五亩算,就是五百亩,也算个财主了怪不得这两年也没人提醒她,哪怕流人发过来了也没人提及这件事
关丞见祝缨看着他不说话,心里直发毛,对祝缨道“大人,其实”
“嗯”
“不如再给他们一片地,叫他们开荒。都是壮丁呢”
祝缨道“原来的荒都叫谁开了”
关丞脸色煞白,谁开了他也开了,不过是由县衙一个本地的书吏代持,名义上是书吏开的荒,实则有他的一分儿,每年书吏收了租还分他一大半,等他离任了,再将田地以平价转让给书吏,书吏又是一方地主了。
这也是许多书吏积攒家业的方法之一。
除了关丞,县衙里与他交好的莫主簿也这么干了,此外又有四个县中大户,给了一些贿赂也分得几十、上百不等,合起来拢共六人干的这个事儿。但因这田不算县产,祝缨让他们自首时没一个人提这事儿的,哪知道这事儿现在又被翻出来了呢
祝缨道“看来有你的事儿。你是现在说,还是等驻军来了事发了,我把你们都捆了给他们乱刀砍死嗯”
关丞腿一软,跪了下来,道“下官当时不合起了贪念,收了他们一些好处,将田拨给了他们。”
他不招自己,而是将代持的书吏与从他手里弄到田地的乡绅给供了出来。这事儿是过不去的,县里的田亩册已改了过来,可是军中的记载他的手也伸不过去,还是得老实招。
祝缨道“把人都请来吧。”
关丞忙道“下官这就去叫他们来”
祝缨没说话,眼睛一直看着关丞,关丞只觉得她一双眼珠子冷冰冰的,全不似个正常人类的样子。他上下牙直打战,硬着头皮道“下、下官”
“串供小吴,你去”
来的一共是七个人,因为关丞和莫主簿是由人代持的,关丞没把莫主簿招出来,莫主簿却躲在外面偷听。又因祝缨到任之前是关丞代理县务,关丞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的,他只能出现。代持的这两个人居然现在也在衙内,每天勤勤恳恳地应卯。
四位乡绅也都是熟人,内中还有一个顾翁。
他们也没想到在与新县令的相处渐入佳境的时候又冒出一笔旧账来,也都有点心慌。
祝缨先不说话,几人绷不住都跪了下来,不等祝缨点名,一个一个痛哭流涕。县中书吏哪个上司都得罪不起,也不敢供出县丞和主簿,只能自认“猪油蒙了心,白抢了这块荒地。”死咬着荒地不放。
祝缨知道这些人的油滑之处,他们办事的本事是有的,否则也不能还能留下来,挖坑的本事更是有
她说“荒地行,几年开出来的六年我再给你一块荒地,开不出来我杖毙了你”
关丞一脚将人踢翻,跪到祝缨面前“大人,休理这等奸滑小吏的口舌。”
顾翁也有点慌,低声道“老朽无颜见大人”
祝缨已然看出端倪,慢条厮理地道“你们是算地钱,还是交钱”
几人哭声戛然而止,脸上挂着泪抬头看祝缨。祝缨道“你们总不能白拿我的地吧”
关丞心中暗叫一声侥幸,祝缨的眼风就扫到了他的身上“你们干这等事,该脱官衣的脱官衣,该流放的流放,还敢有妄想吗”yhugu
关丞的心凉透了,他这确实是犯法了,如果深挖事情更多,真不止脱官衣了。忙忙碌碌几十年,最后官没升反而贬为庶人关丞这回哭得真心实地,头在地上呯呯作响“大人,大人,下官知错了”
余下几人见他这样也都吓得不轻,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