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呀不是歹人打的,就是她男人和她婆婆打的。”
高闪大惊,他一看之下就当这女子是个受害者也是因为这女子的样子干枯瘦小,脸上都是伤,行动也迟缓。一准就是被歹人打伤行动不便,连叫喊都叫喊不出来的弱女子这伤怎么能是丈夫打的呢仇人还差不多。
里面,里正家婆媳俩在哄劝常命的妻子“常命家的,跟我去我家换衣裳吧,一会儿大人还有话要问你呢。你男人死了,他”
常命的妻子说“我杀的。”
高闪听傻了,他瞪大了眼睛看看这女人,再看看里正,最后把目光直勾勾地放到了祝缨身上“大、大、大人这怎么可能”
高闪办案的本领平庸,做人的常识还是有的,哪有丈夫把妻子打成这样、妻子又把丈夫砍成那样的
祝缨道“一同带走吧。”
在当地人看来,事情出现了奇怪的转折,小江却跑到了祝缨面前道“大人,这事儿有蹊跷我请再验尸,再好好问一问这个女子。”
祝缨道“都带回县衙再说。”
常命的母亲还不想把儿子的尸身交出去,她想办个丧事把儿子入土为安了。那一边,乡民里已经传来了常命的妻子承认杀夫,村里一时议论纷纷。也有说“难怪”,也有说“下手太狠了,这女人真毒,难怪常命要打她”,也有说“真的是她么别是衙门找不到真凶随便就扣到她头上的”。
常命的母亲却信了,要“姓李的小贱人,我跟你兑命”
“姓李的”祝缨问。
里正忙说“这媳妇娘家姓李。”
祝缨对高闪等人说“维持秩序。”
这个活儿高闪、小吴等人会干,一顿喝斥,再举起皮靴棍棒等一阵驱赶,场面就安静了下来。
常命的母亲被里正婆媳拦着、压着,祝缨又把常家宅子重新搜检了一遍,不曾发现有从外入侵的痕迹至少卧室没有,院子不好说,来过太多的人了。常命的妻子除了说了一句“我杀的”之外,就再也没说什么了,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是一种空洞与麻木,又不是常说的那种“呆滞”,如果非要找一个词的话,就是“无所谓”。
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了。
里正弄了辆驴车,招呼人把尸身抬到了车上,拿了张破门幕盖了。那条染血的夹被也被当成证物带走了。连同柴刀等物,都放在了运尸体的车上。车是拉货的平板车,尸首和物证都露天亮着。
常命的老娘还在闹,又说自己要跟着上县衙去。祝缨对里正道“她还有别的儿女吗”
“没了。”
“就是无人赡养了”
里正苦着脸“是啊。”
祝缨道“你们要照顾好她。能起这样的屋子,家里也该有点营生,是不是还有田产我知道的,村里的寡妇日子难过,尤其是死了儿子的我看她这个样子还走得动、闹得动,她要是很快就死了,我就要怀疑有人欺负她了。”
里正不敢跟祝缨争辩,心里苦得要死,道“那不能都是一家人”
转脸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叫你嘴欠,叫你找人报案现在寡妇成你娘了”斜柳村不是最穷最苦的,但也不富裕,就算富裕,里正养一个同族的寡妇,还得好吃好喝供着,它说出去也不好听
小江趁此机会又走访了几家村民,证实了常命生前经常打老婆,妻子总是不反抗之类。也知道了斜柳村的人打算跟李氏的娘家再闹一场。
她飞快地回来,就听到祝缨跟里正说的最后一句话“我曾见过一对寡妇婆媳,倒能互相扶持。”
她站住了脚。祝缨道“回来了咱们也该回去了。这婆子要想上县城,那就一同去。里正,你们一家人,你安排吧,得找个人陪着她。她想告李氏,你也为她办一张状子,你们一家人”
里正被这左一句“一家人”右一句“一家人”挤兑得,整个人都萎了,叹了口气,道“是。小人安排。”
祝缨就先带着尸首、嫌犯回县城。
留下里正将全村人都召集了起来,说“常命再不好也是咱们常家的人,咱们不能坐视不管。上县城吃住都要钱,还得打点衙门里,一家拿出一百钱来,凑了给他嫂子当路费。”
此言一出,就有人很生气地说“一百钱你叫她回来把我也剁了吧一家一百钱,全村就几贯钱了,莫说打官司,打上县城都够了哪用这么多”
里正虎着脸“一家人,怎么能这么计较还有常命的丧事也要办呢各家再备二斗米”
也有心眼儿活络的骂里正“你是想从中揩油水吧”
里正就算打着这样的主意他也不能说出来骂道“我又不是你瞧瞧,瞧瞧,还说是同姓呢人家寡妇失业的,又死了儿子,你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斜柳村一时鸡飞狗跳。
祝缨一行人一路都很沉默。
高闪尤其不解,常命的妻子李氏被放到村里征来的一头驴上。她的双手被捆着,安静地坐着,也不哭、也不闹,更不喊冤。高闪催动了骡子到了她的跟前,说“你是怎么想的嗯”
李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