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陪着他呢。”
张仙姑道“谁爱去谁去”
花姐则说“郑大人这般客气,咱们要怎么回礼才好呢”
祝缨也有点愁“不回是不行的”她也可以放赖,在京城就放赖的,但是在京城的时候她是拿大理寺的油水补给郑熹的。现在要怎么弄
刮地皮吗
福禄县可经不起刮啊
张仙姑也愁,问祝缨“你在大理寺的时候怎么弄的呢现在还这么弄不成么”
祝缨道“大理寺在京城,取租的房子,租金都比这县城贵八倍。东西两市,贵二十倍不止。”
“那野鸡呢”
“那就是只野鸡,味儿也比老母鸡好,”祝缨说,“再说,多了也就不值钱了。”
反正,整个福禄县你不能说它穷山恶水,但是跟富裕是完全扯不上关系的。以前在大理寺,她就管自己、管大理寺那点儿人吃饱喝足就成了。现在是一县百姓要让全县都过得好点才行
这个事儿才真的叫人犯愁,祝缨突然看到张仙姑的眉头也皱起来了,正在咬着拇指。突然一笑“没事儿,我有办法。您甭管了。过几天去见州城的时候,看能不能寻些好珠子,也就应付过去了。”
张仙姑没听出来这话很虚,笑道“那就好哎,我这就跟杜大姐磨胡椒面儿去,羊肉汤不能没那个”
祝缨也不提醒她现在看衣服、看料子,她亲自动手,把自己那箱衣服往自己房里搬。箱子很沉重,祝大道“看你那样儿,等着”他难得有发挥的机会,去寻了根扁担、几条麻绳,将箱子一捆,跟祝缨两个把衣服抬祝缨房里去了。
祝缨最终也没能寻出多少贵重的东西还礼,只得了搜罗了一些当地土产。哪知郑府的管事却十分推辞“七郎吩咐了,不叫三郎再多费心张罗这些个事儿。三郎只要好好做个好官儿,他就满意啦”
双方推让良久,郑府的管事只带了点橘子之类的走。
送给郑熹都只有这些,祝缨给刺史送的年礼也就讲究不起来。一无金银珠宝,二无珍玩字画,也是些土仪。不但鲁刺史,州城的各路官员也都有这些礼物。福禄县的土仪,不外是里水果、干菜之类,一样珍贵的也没有。
土物之类,比如米、柴、菜如果是按月发,也算是项好处。如果一年就给两次,量还不多,不让人收了添堵,不收更堵了。
鲁刺史捏着鼻子收了祝缨送的两篓水果,还要称赞一句“福禄县的东西,多少沾点福气。”
此时不过十一月底,但是各县、府都开始往州城里送东西了。州城年底这个会并不是卡着腊月末,而是要稍早一些。因为各县的县令得在县里过年,主持县里过年、开春的事务。
祝缨在鲁刺史面前听着这一句内容挺好,语气有点阴阳怪气的话,心里一点也不生气。她想鲁刺史真是个妙人福禄县真是个好名字
沾个福字,就能拿这个“福”字做文章呀
福禄县没钱,什么东西沾点“好兆头”都能卖上点价,尤其逢年过节的时候。不是么
橘子就叫福橘,那产量不高的稻米就更好了,它得叫福稻。
祝缨笑眯眯地看着鲁刺史“大人说的是。”
将鲁刺史看得心里发毛,不知道祝缨又要作什么夭。
祝缨却是一点夭也没有作,她在州城转了两天,带了些衣料、珍珠、新鲜玩艺儿又买了点新书回去。从头到尾都十分的平静。
回到了县城,她也没干什么,将带回来的东西拿到家里分一分,又将今年表现得好的官吏的名单列出来。官吏每年都有考核,于考核之外,祝缨又把自己买回来的衣料给了他们一些作为奖励。
县衙里得到的都很欣喜,没得到的也有些羡慕。腊月了,县令不想生事,整个福禄县的事都少了很多。祝缨回后衙换了身布衣,也不带人,自己悄悄地往县城里走去,她还是习惯于自己自己摸一摸底。
她之前在州城就逛了市集,问了那里橘子等等的价格,今天想到县城的市集上看看本县物品的价格。橘子这种东西,只有南方产,但是又比荔枝之类耐储存得多,所以运到北方之后不至于让人不敢问价。最妙的是它是可以量产的不是三两个人,捣鼓捣鼓就把钱全都赚完了的。
种树要人、摘果子要人,运输也要人,即使商人转运赚大头,普通种树摘果的人也能混一口饭吃。同样数量的东西,以前只能赚一个钱,现在能赚一个半,这半个钱里商人、大户拿大头,福禄县的普通人能分一小半也是好的呀
实在是个适合拿出去卖的好东西
祝缨到市集里逛了没多久就被人认出来了她的长相与本地人还是略有点不同的。她的个头,在京城不算什么,但到了福禄县就算是个“高挑男子”了。她的相貌也不算特别的俊美,但在是普通人都“饿得脖筋挑着个头”的衰样的时候,也就闪光发亮了。
而且她的衣服上没有补丁
自打遇到郑熹,祝缨就没再穿过补丁衣服了。不止福禄县,从南到北,普通百姓也难有几件没补丁的好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