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在眼力和运气上。”她指了指死去的卖珠人住的房间。
掌柜的和卖珠人都说“官人明白。”
说了明白也没耽误他们收钱以及以次充好。祝缨最后只从他们手里买了几颗大珠亲自从一堆珠子里挑出来的。
他们又说“好眼力。”
祝缨也不翻脸,提了一匣子的珠子,说“就这么定了。”掌柜的见交易完了,才取笑道“那位小娘子呢”
祝缨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掌柜的识趣的闭嘴了。祝缨提着珠子,又有了点好奇的样子,问道“怎么今天还没解封”
掌柜的说“没解封也没用,能翻的他们都翻了个遍,嚯我那些柜子都叫他们劈了,也不见搜出什么东西来。我却还得置办家具。”
祝缨问道“那卖珠人的家人就不过来”
“他们来也没有用呐他们以前也没跟着过来,哪里知道东西会藏在哪里”掌柜的低声说,“这人也是。人在钱在,人没了,哪里来的钱呢”
祝缨道“那我能瞧瞧那屋子吗”
她装得太像,一脸的冷云那股熊孩子样,掌柜的说“小官人要瞧那个做甚”
“瞧瞧怎么了”
掌柜的心说你是想回家吹牛吧
接了祝缨给他的一块碎银子,掌柜的就让祝缨去随便看了。房门都被贴了封条,因为是自杀死的人,相邻的两间和对门也没人住。祝缨在外面转了一圈,趴着窗户缝儿又往里瞅了一眼,里面被翻得乱七八糟,床板都掀了,地板也掀翻了。掌柜的没说错,他是得买家具了,之前搜索的人差点没把这间房子给拆碎了。
祝缨又在这间屋子的外面转了一转,问掌柜的“他就一个人来有朋友吗朋友没说什么吗”
“他就一个人。跟他有关的人,真有,官府早拿走了。”
祝缨不再多问,跟掌柜的告辞。
走不多远又折了回来,在房间的窗户外面,将窗户下面的一段竹子拎了起来,拆开一看,依旧放好,顺着窗户缝将之塞进了室内。
接着就坐在客栈不远处的一间简陋的茶室里,看着往客栈的人来人往。看了一阵儿,她的眉头微微一皱,她看到了一个眼熟的人。蓝兴的家仆或许不认识她,但是她一个混了京城数年的人是识得这个蓝家的家仆的,这个人的身边还带着几个打手一样的人物。
又过一阵,她忽然起身,对一个往客栈里探头探脑的小丫头说“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小黑丫头听着熟悉的声音,面露喜色“祝”
祝缨将一根食指竖在唇前,小黑丫头闭嘴点头。祝缨道“过来说话。”
小黑丫头道“我家娘子正在那边等着呢,咱们过去说话吧。”
祝缨皱眉道“你们在里干什么”
小黑丫头低一头,两只脚尖互相挨蹭着“有、有趣么”
不多会儿,三人就坐在一处了。小江看了小黑丫头一眼,道“我就知道,有这种事儿你是不会不管的。”
祝缨道“我管什么了”
小江道“那间客栈出事后我就去盯着了。”
祝缨看着她,小江也回看祝缨,她的眼睛有点发亮“你会管这事儿的,对吧”
“不会。”祝缨说。
管什么管啊她是能弄死蓝兴还是怎么的民间故事里总会以“青天为民除害”当成个结局,可你要在大理寺干久了就会知道,很多时候青天们连个狗腿子都拍不翻,更多的时候“报应”是在正主儿争权夺利失败之后顺捎赏给普通人的。譬如甘泽的表妹曹氏,当时就能问她丈夫的罪,但是龚劼的那些事儿,得龚劼倒台之后才能清算。
你说他的家奴逼死人命,他还说他给了钱了呢。
真要照着刑律判,那她这个抄家的时候帮郑熹私扣了许多财帛的爪牙,早在几年前就该流放三千里在福禄县扎根了。
小江道“你才不是这样的你来”
祝缨不想跟她说话了,小江急了,匆匆打开内室的门,说“她们在我这里”
祝缨望过去,只见几个披麻戴孝的女人、孩子,眼圈儿红红的看着她。他们的衣服上满上补丁,脸上满是悲苦。
小江低声说“你放心,我嘱咐过她们了,可不敢这么哭着。那边的人都急红了眼,她们一哭出来叫破了身份,那珠子还不得着落在她们身上么岂不是要叫人逼死了你总会有办法的,是吗”
祝缨看了这几个女人一眼,小江低声用方言与她们交谈了几句,又对祝缨说“本来在海边儿收珠子的价低,他们也就认了,可是他们家有人病了,就想多换点儿钱,当家的就带着珠子过来自己寻买家。可那些人压价太低了,逼得人没法儿活。现在”
祝缨道“让她们去领回尸首安葬,别的什么都不要干。”
“咦”
祝缨看着这个命运多舛的姑娘,很平静地说“就是我亲娘也不能代我答允什么。”
她慢慢走回驿站,花姐正在等她。祝缨见花姐脸上有些焦急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花姐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