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当年许多事都说不太清楚了,但是有些事情现在想查的话还是能够窥到一二的。比如当年旧档。各衙司各部每过数年都要轮换、淘汰掉一些陈年旧档。有些不是密档的东西稍有门路的有心人就比较容易弄到。
当年那件事,为什么郑熹那样一个人都不得不撕破脸这事儿随手拉个小吏就能回答一二某事,限七日内办妥。想整你,我就卡在第七日下午给你签了。开心不开心惊喜不惊喜没拖超期呢
想拿着这件公文去办下一道手续天都黑了,人都走了,你等明天再找人吧。
所以京兆府虽然与祝缨也有过些小小的不愉快,最终上下都很喜欢她,就是因为在她这里“七日内”,经常是当天就办好,至多到次日或者第三日。实在困难的也及早告知,让对方早做准备。
段家就那么卡着,在不太明白的人看来,就是两家关系还没有那么好,可也没有那么的明着动刀子。实际上,救兵如救火。可以没有什么伤亡就拿下的“完胜”,你得变成“惨胜”。是,都胜了,但你“惨”了。回来说话就不硬气了。
能干出这种事儿来的,至少不是个傻子。她得防着点。
然后又翻出来一份铺子的房契,祝缨弹了一弹“轮到你啦”
京兆府没有新府尹对她而言是一件好事,这意味着现在那里面都还是她的熟人,大家又都处得还不错。这契书办下来也是很顺利的。明天拿到大理寺的公账上一归,显得她自己盖房子也没忘了公中的事情。铺子的租金比住宅高,用这笔收入给大家发草料钱,则她自己家也能省一笔开支了,划算
花姐和杜大姐的笑声从后面隐隐地传来,听得不太真切。祝缨走到外面廊下,居高临下一看,张仙姑站在葡萄架下面,倚着柱子在看。葡萄架子有了,葡萄藤还没长好,架子光秃秃的。
杜大姐抬头看到了她,指了一指,张仙姑和花姐都看了过来,天已黑了,她们看不太真切,却都挥一挥手。张仙姑也朝她挥手。
祝缨笑笑,闪回了书斋里,继续忙她的那一摊子事儿。给大理寺准备的公产明天要入公账,她同时准备的给郑熹的新婚贺礼可怎么办好呢东西好了,郑熹的新娘子在哪儿呢东西不能就这么搁她手上吧本来就拖了几个月了,再拖下去,放着生虫吗
孝敬上司,东西准备好了,上司也不会假模假式拒绝,偏偏现在不能送祝缨只好把这一份锁起来。
第二天,先把划归大理寺的铺子归入了公账,造了账,拿给郑熹签了字。郑熹笑道“怎么还忙得过来又弄了这个”
祝缨道“忙不忙的,反正东西在这儿了。”
郑熹极满意地签了名,然后状似无意地说“今年过了半年了,你草拟个奏本吧。”
“啊”
郑熹道“啊什么又不是没上奏过奏增女监这样的事情都敢胡说八道了出去,如今不过是循例的上报大理寺庶务,你还不敢写”
“我我”祝缨有点吃惊。郑熹这意思,让她以自己的名义奏一些事务上去。说直白点,就是让她持续露脸儿,把大理寺一些庶务正式就移她头上去办。之前是让她送公文去政事堂。现在就是让她以她自己的名义奏事,有意无意在皇帝那儿把名字给混个眼熟。
这是很好的安排。
“嗯”
“哎”祝缨高兴地答应了。
乡下财主也是半年一收账,皇帝也就是个大财主
祝缨总能让他开心,郑熹笑着摇摇头,他将一些事务移到祝缨身上,也还因为他近来有一件大事要办岳家进京了。
郑熹要重新议婚,自然是因为姑娘出了孝。姑娘出孝,就意味着姑娘的兄弟们也同样出孝,该重新出来做官了。一家人从原籍再搬到京城来,一是给儿子谋官职,二是给女儿说婆家。
岳家想先给儿子弄个官职这个不难,岳家的长子已婚,守孝前已然出仕,他的品级在那里。回来到吏部报个备,等着吏部重新按着品级找个缺填上去就行。
岳家祖父在世的时候学生不少,除了一个最出名的刘松年,其他学生在京做官也有一些,孙子快速补一个差不多的官职并不用如何等待,也自会有人为他说话造势。
如此一来。长兄发嫁妹妹的时候也是官身,妹妹的婚礼也就更能好看一些。
此事甚至不用走任何的门路,因为岳家的住宅就跟刘松年是邻居对了,刘松年当年这房子还是恩师资助了一半的。后来他虽然给皇帝立了功,皇帝要赐宅,他也没要新的,就还跟老师当邻居。
刘松年家里现在还住着一个王云鹤。
一切都很顺利,王云鹤知道隔壁有这么个人,当天留意看了一下吏部待上任的名单,想了一下,给这孩子填到了国子监去。这是一个非常合理的安排,刘松年老师的孙子,家学渊源,给年轻人放到国子监去当个太学博士,合适
国子监的太学博士是个正六品,听起来好像不太高,但是离五品门槛已然极近,教的也是五品以上官员的子弟。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这都是一项十分合适的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