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陛下有大功。这样都做不了大官,一定是因为你嘴太毒、脾气太差。”
王云鹤大笑
刘松年气道“我是闲云野鹤惯了的”
“你又不叫王云鹤。”
王云鹤笑得更厉害了。
刘松年道“你以为郑熹是什么好人吗那人心眼儿多着呢。今天那几个人,看见了吧”
“不算您和和尚,一共八个,您说哪个呢”
“段婴。”
“啊”
刘松年道“不知道了吧最前面那个,穿绿衫的。”
“哦他长得怪好看的。”祝缨说,跟自己差不多的年纪,可是穿得很好,乍一看不起眼,全身上下外面能看得见的就得值上五百贯,京城一座不错的宅子就这么穿戴在身上了,一看就知道是某名门子弟了。
“他的伯父叫段弘。”
看祝缨还是没动静,刘松年道“段弘是郑熹以前的姑父。二十年前吧,郑熹把他姑母抢回家,和离了。”
祝缨也不免吃惊了一下,旋即恢复了正常,问道“难道夫妇二人很恩爱被棒打鸳鸯了老侯爷不管管”
刘松年抿了抿嘴,道“段弘婚前就有宠妾,为了结婚,把另置私宅安置。郑熹就趁他父亲出征在外,冲到了外宅,把他姑父揪了出来。好有情义是不是”
祝缨道“您把故事讲全了吧。”
王云鹤失笑“你骗不了他。”
刘松年道“谁要骗他来着那时候他带着家丁”
当时,郑熹带着家丁把段弘的外宅给冲了,段弘骂他不懂事,敢惊扰长辈。郑熹也狠,直接说段弘拿老婆的嫁妆钱置外宅。总之,用老婆的嫁妆养外宅和背着长辈存私房钱养外宅,你选一个吧。
哪个都不是正人君子该干的事儿。
要说是家里老人默许的,那就更不要脸了。他郑熹骂得没错,闹得也没错。
两下闹得非常难看,段弘就仗着郑熹不能把他一个“长辈”怎么样,指着鼻子骂。郑熹也不跟他争辩,行,长辈我不动你,我动你的财产。手起刀落把个有孕的外室的脑袋给削飞了。段弘急红了眼,还要骂。郑熹带人带尸首卷到了段府,几个门一个堵,出入一封,分几路杀进去,凡段氏得力的管事、奴婢,手起刀落挨个削。
一边削,一边让后面的家丁点钱。给的都是人市上的标准行情,男奴一个他还给算十贯钱呢高价歌女舞女年轻漂亮的贵点,他不杀,捆起来扔一边,省钱。整个段氏老宅被他清空了。然后拿着姑母的嫁妆单子,一样一样把嫁妆收回来。
前年十里红妆出嫁,今年也是十里红妆回来。回到自家,点名了几个陪嫁的奴婢,娘子受了气居然不知道回报,跟段家是一伙的,又杀在了自家。
段弘的父母本来还坐得住,被这一通杀镇住了,也被他吓出了重病这货凶顽得很,段家中庭一边是尸堆,一边是钱堆。
祝缨心道只怕还有内情。嘴上说“挺好的。”
刘松年道“他姑母成婚已然两载,段弘婚前已有外室他们怎么会不知道依然是嫁了两年来,新妇回娘家也哭诉过了。他要不拿他姑母说事,倒是条汉子。哼不过是因为当时他父亲出征在外,段家身为姻亲,却在后面给郑侯下绊子。”
郑熹是借机把事儿给挑明了,把脸给撕破,把对方肚子扒开,一切都展示给他的皇帝舅舅看您瞧,之前我们为了两家和解,他也为您登基出过力,把姑妈都嫁了现在他是怎么对我们的
拆伙
龚劼、陈峦趁机接了差使,配合郑侯大获全胜,两人后来拜相也有这项功劳加持,郑侯也从此成了定海神针。
段家老宅得力干将、心腹能人、干脏活的下手,被他杀了个精光,他就照着名册来杀奴婢。大管事,也是奴籍啊段家虽自家人没被他死,却是元气大伤,又失了体面。段弘父母又惊又怒很快病死,段弘也郁郁而终。等郑侯回来,再一算账,段家沉寂了快二十年。得亏是底子厚,姻亲多,自家人这些年却也都在外任上打转。
当时皇帝震怒,把郑熹关起来读书。然后他爹凯旋了大胜定国安邦。他娘、他外婆跑去跟太后哭,跟皇后哭,跟皇帝哭。好的,放出来了。
然后郑熹就又变回了一个斯文少年,全然不像他那个豪迈的父亲。那一年,他才十五岁。行凶的时候还不忘骗了个京兆尹拽在身边,说“我杀奴婢,跟您报备一下。”十分的安份守法。那时京兆尹不是王云鹤这样的人,而郑熹却是一个现在这些菜鸡纨绔比不了的凶顽之辈。
五年后,他娶妻,安分守己。又过五年,发妻离世也不放纵,只有一妾侍奉起居。一路做到大理寺卿,没人说他不好。现在他要续弦了。
不能说郑熹不爱护自家人,但是他的爱护是有考量的,前提是一切都得按他的安排。女人到了郑熹的手里,他的家人他不会不爱护,但要是说有多少发自内心的“关切”,那就不要妄想了。无怪乎刘松年要发怒了。
祝缨道“哦,多谢您告知。”
想来那位岳小娘子此时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