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日后你升走了或是外放了,我们岂不是要分开”
“不必管我。我做官的时候也没有管你不是再说了,我为什么要外放我就算在京城去了别的衙门,也还在皇城之内的。”
花姐摇摇头,她还是不愿意分离,升官的事儿,哪是她们能做得了主的呢得看上头的意思。她就宁愿这个样子,祝缨到哪里,她就到哪里行医。如果有一天要离开,也是她自己想要离开了。现在,她觉得祝缨的家里还是需要她的。
祝缨的事就是她的事,祝缨的仕途一片光明,但是毕竟还是从六品,以后必然有许多难题,她不想就这么离开。
“谁说行医,就不是一件大事呢”花姐说,“行医是我想的。狱丞不是非我不可,给那些更需要这个官职的人吧狱卒考核的时候,被黜落的人哭得那么的惨,她们除此之外难有生路。我在你这里,就已经有生路了。多救一个人,也是好的。且我行医,如今也过得很好很好。”
祝缨定定地看着她,花姐也毫不退让,她说“我也不是什么菩萨心肠滥好人,自己好不下去还要救别人的,我正是活得下去,我现在做的事,也是件正经事。你要觉得我应该有自己的事,就该让我自己去选。不是什么都替我安排,你在大理寺,我就考狱丞,你要去了太常呢再给太常安个女官恐怕不能吧纵能,我再考过去哪有这样的事情”
祝缨忙道歉“我错了。不该替你决定事情,你本来就是个有主意的人。”
花姐道“好吧,你这句话说对了。各人有各人的路,咱们是走在一起的,可也不能叫你背着我赶路不是对别人也是这样的。我既不叫你背,也会看着你,不会叫别人赖上你。”
祝缨笑了“好吧。哎哟,你别板着脸,你这样子,倒好像这是一件什么大事似的。我怎么会被人赖上只有我占别人的便宜,谁也不能占了我的便宜。”
花姐道“你总是这样,自己挑最重的担子,还要说,很轻。”
祝缨茫然了“什么担子不是你是说我现在我还挺开心的。”
花姐笑了“好吧,我现在这样也挺开心的,那咱们一起开心,好不好”
祝缨道“咱们本来就一起开心的。对了,你去后街那边送药,她们说了不好听的了”
花姐一时没想到是杜大姐说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我说你怎么突然叫我考狱丞了呢净瞎想她们说两句又怎么的你没误会,我也没心事,不就得了只是那位小娘子唉”
祝缨道“行了,既然咱俩把话说开了,就不管别人了。”
“不管了”
“管什么怎么管不碍咱们的事儿就不用管。”
花姐道“遇到了搭把手,没遇到也不招惹,好吗”
祝缨道“好”
花姐不愿意备考,祝缨也就不再强求,她也正有事情要做女卒们来报到了。
祝缨自己定的规矩,大理寺诸官吏不得单独与女卒们接触。她自己也必须做个表率,事到临头只好再拉上一个鲍评事、一个胡琏,三个一同办事。先把她们带到了跟京兆府借的房子里,裁缝叫上,裁衣服。然后是讲解皇城的规则,让她们都背下来。
再是礼仪。
礼仪果然是最麻烦的,因为她们是女人,而祝缨等人知道的都是男子的礼仪,并且皇城当差的,从来没有妇人。宫城里的宫女,那不算皇城的人。
胡琏道“这可怎么办”
祝缨道“什么怎么办照咱们的来什么男女之礼咱们讲内外之礼她们出来做事,就是在外,同咱们一样了。”
胡琏道“那这个好办反正狱卒也见不着什么大人物,等闲不会有人挑理”
狱卒需要学的礼仪也很简单,走路、从哪里走,要怎么避让什么样的人只要是个官她们都避让。大礼是什么样的,万一有机会晋见又是什么样的,都不多。因为需要她们出现的场合也不多。
没两天就学好了,她们的牌子也下来了,衣服也裁好了。
在正式进入皇城之前,祝缨给她们讲了她们之后的待遇
有衣料,当然,先发一身秋季的衣服,然后是可以领今年最后三个月的俸禄。俸禄分粮和钱两样,不多,但是与男卒等同。到了冬季还有衣料发下来,她们必须裁新冬衣,这关系到大理寺的体面。大理寺再有些额外的补贴,各大年节都有一些,马上十月入冬,就是领一补新增的炭补。
再有,大理寺里固定有一顿午饭,伙食很好。如果有值夜,则一天一夜三顿饭都有了。
最后,祝缨说“还有一些零星的,进了大理寺就都知道了。”
除了吴氏这样家里在大理寺当差的“世家”,其他人都很振奋
付小娘子算了算只在庵里赁一间房娘儿俩住,一年也就两贯钱还能有余钱禄米够娘俩吃还有剩呢可以带小郎出门吃些肉补身子了还能换副贵些的药还有布小郎两年没裁新衣了,可怜他才三岁。
又一想,不对,还有柴炭,冬天可以暖和了。还有旁的补贴,连米和钱都能省更多。一时之间,她对生活充满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