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您给报上去,就已是费心啦。小人也不是只为养家糊口,是为听起来好听些,大小有个品,回来爹娘脸上有光彩,为了爹娘高兴,无论什么事儿,小人都是愿意做的。”
左司直一个劲儿地对祝缨使眼色,叫他收下,祝缨道“你们两个别在这个上头跟我弄鬼,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小古要不合适,我也不会答应。好好干,别叫我吃瓜落,下回升了的时候还记得我、有东西给我,那时候我就收了。”
左司直已得了小古的好处,见祝缨不肯收,就对小古说“你拿着。听咱们小祝大人的话,他最是一个实在的人,以后凡他有吩咐,你给用心办了,就算你小子不忘本啦”
小古又结结实实一礼,左司直给祝缨一个眼色,带着小古走了。
第二天,胡琏也给了祝缨一个名帖,上面写着一个人的祖宗三代。选吏的人,有时候也不是为了当个吏,而是冲着由吏选官这一途。胡琏的这个熟人也是做的这个打算,因为祝缨看着这张帖子,这是父祖都是小官,还都死了,荫呢,是不能指望得上的了,于是就想走这一条路。
祝缨也收了帖子,这个倒是比小古的事更加好办的,因为吏的名额也更多一点。从大理寺的吏中选官,选就行了。外面选个吏进来,需要有人做保,祝缨从胡琏那里再讨一张保书,就算安排了一个人。胡琏则在保书里夹了一张片子,祝缨拿开一看,道“这怎么成”
她在京城住着有几年了,知道京城也有些商家会出一些纸笺,写着某货若干,又或者钱铺写个钱若干之类。就像祝缨俸禄兑米的米铺那样,做领取的凭证。胡琏给的这个,就是个提布的。
胡琏道“一点心意,一点心意。秋天拿新样子给伯母裁衣服。你不收,我不安心呐”
祝缨道“这不成了我卖空缺了么叫郑大人知道了,我得挨削。”
胡琏道“你道他为什么叫你干这个是给你机会呢。什么叫卖空缺这就不知道了吧你的礼能送出去,那得是人家愿意接你的礼,愿意接,就比不愿意接好有些人想送还挨不上边儿呢。”
祝缨将片子还给了他,说“使不得,我才干这个事,怎么就敢了呢你荐的,都是自己人,收自己人的东西成什么了你教我这许多事,我原也该尽一份心的。拿回去,以后我有事,你也收我的礼”
“对呀”胡琏笑着把片子收了回去。
“这就对了嘛”祝缨说,“我真要钱,放出风去价高者得,还看不上你这几个钱哩我想要钱时,自有来钱的办法。”
胡琏道“你小子是个人才啊”
祝缨揣着名帖、保书,回去案边给记了下来。
另有一个人也算是她的私心她去寻了杨仵作。杨仵作是她验尸上的不公开的师傅,因为周游案对她有点小意见,后来也勉强算是解除了误会。纵使没有误会,祝缨找上门问他愿不愿意给儿子试一试大理寺的新增名额时,杨仵作最后的不满也都消失了
一点也不犹豫的,他就把自己的祖宗三代写完了。祝缨看了就笑“杨师傅,是写你家大郎,不是写你。”杨仵作脸上一红,又重新写过。还说“这小子也不知道手艺能不能成。”
祝缨道“如果不成,我能来找你保个手艺不成的人,我难道不想干了”因为她知道,杨仵作验尸的时候是带儿子徒弟的,儿子也是有些经验的。
杨仵作也有自己的私心,他有儿子有徒弟,一个衙门需要的仵作有限,是得给另一个寻个出路,没有祝缨,就只能去京外找饭碗了。有祝缨,那就好安排了他没把儿子留着接自己的班,而是希望自己在京兆府的时候,儿子能进大理寺,一家父子俩能拿两份差饷。徒弟也更能安心给自己打下手。
人情做这些也就够了,再多就不好了。祝缨精心挑选了几组名单,后面缀上了各人的特长。吏的几个,比较容易就通过了大理寺正的筛选,他们只问一句“可要用心审查因刑部私卖人命,才有刑部、大理寺的一番风波,都是因小吏弄权”
祝缨道“都有保人。这一个,父亲是京兆府的仵作,家学,几代都在京城定居。那一个,三人做保。这一个,本府的胡丞做保,都是可靠的人。”
由吏选官,祝缨说“都是用过的人,这个是做过账的,日后有贪赃等事可备用大人亦可出题考试一番。”
这二位哪懂算账都说“要考点律条才好。”
“大人所虑极是,这几个都是懂律的,只因不够格考明法科等,才选的吏。这几个,倒是只有些账啊、验尸等上的本领,只好择进来再教了。下官这就去准备,让大理寺上下都粗读些律条。”
大理寺正满意了,在上面签名。
祝缨拿着这张单子再去报给郑熹。
郑熹看她准备得周到,笑道“瞧,这不是历练出来了么”又问,“温岳说,你家大姐治好了他母亲的病”
祝缨道“妇科病,外头大夫不方便,大姐刚好在尼庵里帮个忙,施医赠药,学会了些。她有点事做,既能帮到人,自己也不会总闷着。大好青春,干点什么不好”
郑熹道“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