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家里,花姐和张仙姑已经准备好了给甘泽的结婚礼物,一些布,主要是随喜的钱。花姐买了一卷结实的红绳,回来跟张仙姑一起重新把钱给串好了,装了好大一筐。
到了正日子,装了车,一家人去甘泽在京的宅子里吃喜酒。
甘泽是在庄子上拜堂成的亲,再回京城这里宴请京城的朋友。喜宴上,祝缨也遇到了金良。张仙姑与金大娘子一处说话,才要说雇仆人的事儿,被花姐制止了,花姐道“明天咱们去金大嫂子家仔细说。”
祝缨与金良有日子没见了,祝缨道“你怎么黑了”
“还不是死鬼老马害的一直操练到现在,不带停的”
祝缨道“你们还说过他好呢,真要心里觉得他好,就一直这样想。也不用忌讳在我面前,案子是我查的。”
金良叹气道“我们是信你的本事的,死人都被你掏出来了。只是气闷。”
祝缨道“过一阵儿就松啦。”
“知道。哎,你杯里是茶吧别拿酒乱碰我”金良检查过后,才跟祝缨碰杯。周围听到的人都哄堂大笑了。
祝缨与他碰了杯,说“哎,没见温校尉来哎,他”
“哎,见过阿岳了”
“嗯。”
“他的喜钱送来了,不过不常过来,他家里有事儿。”
“他娘的病”
金良道“是呢。是个孝子,看了这么些大夫总也看不好。他娘也不容易,寡妇娘们儿拉扯大个儿子,家里也打理得好。说怕连累儿子,前二年险些上吊要死,亏得发现得早被救了下来。儿子要跟她一起死,这才不寻死了。这二年不肯吃药了,说白花钱,却又病痛难过。天天念佛也不管用。”
“什么病啊”
“我也不明白这些个。”
祝缨问道“他住哪儿”
“你要干嘛”
“郑侯关爱部下,应该住挺近的吧没给找个好大夫好大夫不是钱,还得有面儿才能请得来。”
“请了许多名医都不管用,钱也花了,名贵的药也用了。有一年,郡主那儿来了个御医看过了,又多给了金钱叫他给阿岳他娘看一看,疼痛缓了一缓,也没有能够根治哩。”
祝缨跟他套话,最终套出了住址。
那边甘泽出来敬酒,这个话头就止住了。
等吃完了酒,主人家又给准备了好些喜饼之类带走。祝缨回到家里就说了温岳的事,问花姐“你能治不”
花姐连连摆手“我才到哪里只能治些小风寒和些一常见的妇科病。”
祝缨道“那这样,过两天我跟你瞧瞧去。”
花姐道“我学医的人,听说有病人当然是想瞧瞧的,可是学医的经手都是病痛是人命,不能玩笑的。没有拿人练手的道理。”
“那你就先去看一看,权当是给你师傅探路呢看完了,回去跟你师傅讲一讲,师傅要有把握,咱们就帮着请师傅去。要我猜呀,他们请的名医里,恐怕没什么女医。”
张仙姑对“孝子”尤其是孝顺母亲的儿子观感极佳,也撺掇“花儿姐,你学这医术不就是为了给娘儿们瞧病的么左邻右舍都瞧过了,也不差这一个。她儿子也不比咱老三官儿高多少,我看她与我也差不多,你都给我调理了,不如也看看她去。”
祝缨道“放心,我先探探他口风,他要同意了,咱们就去,不愿意,咱也不去讨这个嫌。”
花姐终于答应了“好。”
祝缨第二天在宫门口遇到了鲍校尉,向他打听了温岳的班次,才知道禁军这些校尉也同大理寺丞一样,也有不同的分工。怪不得日常遇不到温岳
她假装散步,与温岳“偶遇”,与他打个招呼“温兄。”
温岳也抱拳一礼“小祝大人。”
祝缨抽抽鼻子“端午过好些天了,你还带着药囊”
温岳吸吸鼻子,道“并没有带,许是家里染的。”
“家中有病人这个时节天气湿热,可不能不当回事儿。”
温岳苦笑“是家母。宿疾,与天时不相干的。”
“没请个好大夫瞧一瞧么”祝缨眉头微皱,奇道,“你不应该请不着好大夫呀”
温岳看着祝缨有点关切有点不解的样子,他知道祝缨,且大家都一处吃了席了心里也有个数。这个少年看起来温文无害,一双眸子清澈而亲切,只看他一眼就忍不住想对他说心里话。
对这样的人,温岳是警惕的这样的气质可不止适合混花街让妓女们夸啊
然而说的是家常,温岳母亲的病也绝不是什么秘密,稍稍留心就知道的。他也确实为母的病担心,就多说了两句。
祝缨道“家姐常往慈惠寺里去,从那里尼师处习得一点医术,那里往来都是妇人,对妇人的疾病有些心得。望闻问切,有些话,能对女人讲,不好对男人讲。反正家母与家姐总有说不完的话,据说,调理之后比年轻时觉得舒服多了。”
温岳不由心动
祝缨个神棍猜人心思极准,温岳这个大孝子,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