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左司直一腔的憋屈“就问你这个案子怎么样了嘛那个狗屁周将军昨天夜里搅得大家伙儿也没睡好”
周游在大理寺里蹲大狱,除了不敢点唱小曲儿的过来,他是变着法儿的作了两天。嫌饭菜不好吃、嫌铺盖不香软,这都是小事儿,他还会嚎,又装病,装得还极像。亏得御医们医术颇佳,且有一老御医应付周游很有一手,半夜被叫过来一看就知道他装病了,起手就是与之前一样的法子整治他,说是普通的积郁,是周游的老毛病了,轻轻一剂药下去,周游药都没吃就好了。
只苦了左司直,他值夜,跟着鞍前马后,还要被宫中出来的人传话训斥“陛下问,大理寺的人是怎么干的怎么能虐待人”
左司直恨不得把毕生所学之十八般酷刑都给周游上一遍,好展示给皇帝看看什么叫虐待。然而他不敢,还是忍气吞声,先守在皇城大门边上等郑熹进宫的时候小告一状,又守在大理寺等祝缨回来,跟这位同僚打听一下,再拜托一下“凶手真就不能是他吗”
祝缨道“我也想是他,这样大家都清净。”
“还真不是他”左司直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能多拖两天吗”
“老左”
“你听我说,就是查案,行,他是冤枉的。就不能是他得罪的人太多被人嫁祸了吗哦哦,不不不,是他太单纯了,被人嫁祸的看谁跟他有仇,查他干了什么不法事。这等纨绔,嘿嘿”
说起这个左司直就有经验了,这种纨绔之家,想要维持他们的奢侈生活是需要大量的财富的。怎么,吃肉的有你,挨打的时候你想躲你家里干的不法事,积累的财富你享用了,那也有你的一份儿没听说这些逆案里,犯官的子女享了福还能不诛连的
左司直跟祝缨直咬耳朵,祝缨听了,与自己想到一处去了。她还要说“老左,你看看大理寺能出多少人跟咱们去查这个案子翻是着力翻那马校尉的过往呀你要是有周游的把柄,我给你报上去。就算不能昭告天下,至少让陛下知道,你看呢”
左司直抄着袖子,愁道“那就不够让陛下生气了,陛下才不会为他一点点发财的事儿生气呢,他爹,死得惨啊”想当年周游他爹那里拿命换了皇帝和一干朋友的平安,死撑到了郑侯来救驾的。听说,身上起下来的箭头有一大捧。
祝缨道“接着找,反正得找点儿什么出来。老左,你留个意啊,不行就找杨六打听。悄悄的啊。周游那样的人,消息漏出去,你先倒霉。”
左司直道“那还是算了吧。好晦气你也留意着些,他出来了,怕要迁怒。我回家了。”
祝缨目送他离开,鲍评事又凑了上来,他已听说了周游的一些事情,也有点发愁“这个周将军有点不识好歹呀,哪怕是咱们证明了他的清白,只怕也要讨不着好了。人家又投的好胎,怎么办”
祝缨道“先把眼前的差使应付过去呗。一会儿还得跟京兆府打擂台呢。”
她说的打擂台不是去京兆府,而是王云鹤和范绍基到大理寺来提审周游。大理寺提审周游,刑部的姚侍郎还要尖着耳朵来听,王云鹤一到,先把刑部的人赶走了,原话是“嫌犯何其多,刑部能为他们每个人撑腰,告诉嫌犯终能脱罪么”
他已知周游八成不是犯人,仍是这样讲,打的与祝缨、左司直一样的主意你不是杀人犯,也不妨碍我把你查个底儿掉
王云鹤的本意是肃清京城风气,只要不是用非法的手段,怎么肃清,他倒不是很计较。查案嘛,把嫌犯查个清楚,没毛病
周游一见刑部的人走了,心里先没底了,他想骂郑熹,郑熹人家不过来,王云鹤来了。周游就说王云鹤白瞎了青天的美名,竟冤枉于他王云鹤命人拿了张单子给他“我自清廉,所以没收府上的贿赂。至于府上说的什么纵使你做错了什么,你也不会有事我先记下了。你还是官身,我先不打你。说吧,你当晚做了什么。”
周游靠山也不见了,对头也不在了,家里人行贿的把柄还在王云鹤手里,心里已经软了。可他实在无罪可招,因为人压根就不是他杀的,就算打死了他,他也招不出来。
王云鹤是个有经验的人,将周游翻来覆去审了一整个早上,一口水也没给周游喝,周游三餐丰盛,早饭才吃完想方便,王云鹤也只当没听见。周游看着无赖,并不是街面上的真无赖,他也不好意思当堂便溺,脸都憋青了。从小打大招猫逗狗的破事说了一箩筐。
到后来,连“我在五娘家真的没干什么,就送了玲玲一套头面”都说了,再憋他半刻,他居然想起来这套头面是顺手从老婆妆匣里拿出来的。
王云鹤也不能让他尿裤子,看看差不多了,才让他回牢房去,自己背着手出来了。
郑熹、裴清带着祝缨和鲍评事都在隔壁等着,到了此时都有些佩服王云鹤,这位真不是迂腐之人呐
郑、裴二会都说“佩服佩服。”
王云鹤却苦着脸说“惭愧惭愧,本不该如此。”
郑熹请王云鹤去他那里细聊,裴清就招待范绍基,两处聊得都挺愉快。一则王云鹤经验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