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事儿说走也就走了。如今哪怕是个赁的房子,从八品的官儿,竟有些畏缩了。都不像自己了
祝缨有些懊悔,开始嫌弃自己。
第二天早上,她又把那股子勇气鼓了起来,想总躲着岂不是低下头去叫人打我都这样了,我娘还不得更叫人欺负了不行我得把本事练强把官儿做大
又深悔昨天对郑七说话时真是太软弱了,简直像条冲人亮肚皮的狗
他娘的
祝缨有点迁怒,气鼓鼓地出门去大理寺。踏进宫门,她的那股子无名业火就熄了大半,进了大理寺,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
左评事看到她,问道“小祝,昨天怎么没来什么差使”
他随口一问,祝缨也就随口一答“有个旧案呢,说贼赃的事,就叫我跑一趟了。”
左评事道“你呀,明明在郑大人跟前更出挑,怎么反而退了一步干这些打杂的事儿,倒叫那条蜈蚣抢了先,人家已经巴巴地干出彩的事儿去了”
“蜈蚣”
“蜈蚣。苏蜈蚣,走在世间全是脚,凡路上遇到的没有他不踩的,亏得脚多,竟也能踩得过来。”
祝缨一声轻笑“你好会说话,都说是蜈蚣了,上赶着挨踩么我才不呢”
她翻出了旧档,等郑熹下朝回来请他签了条子,抱着去了京兆府。她在京兆府也勉强算是有点门路了,条子递到了王云鹤面前,王云鹤看了郑熹的字,又看祝缨带的旧档,道“你可去抄写。”
祝缨的脸有点绿,请示道“下官惭愧,年轻不懂账目,怕抄错了,能否借账本回去郑大理这里有条子。”
王云鹤对她观感极佳,道“可。”
祝缨绿着脸,带着账本回去,还是从郑熹那里弄了三个账房,活活抄了五天。一抄完,祝缨就去把账本还了,王云鹤草草翻了一下道“我也不是很懂这个,不过粗通。你初入大理,要在那里磨炼几年,免不得要核对账目的。大理查的,可不止是命案、失窃之类呵,还是要懂一些的。”
“是。”
王云鹤想了一下,写了几个书名,道“这些都是算学上的,你买了去,先通读学一些。等会了,再寻个账房请教一二,也就差不离了。不强求样样精通,但也不能一窍不通。遇到那等做假账的案子,你再找个精明的账房为你查账就好。”
祝缨心里堵得慌,王云鹤还是这么的敦厚慈和。她袖了王云鹤的条子,不由自主去书局真的买了几本书,揣了又回去大理复命。
一到大理,又被郑熹叫了去。
祝缨心情不好,郑熹的心情更不好,两个人、两张黑脸,你看我、我看你。郑熹道“手上旁的事儿先放一放,你先查查这个”
祝缨一怔“什么事”
郑熹切齿道“龚劼”
“我”
郑熹阴着脸,说“猜得没错,账一查就明白了,差了好有万金。招了,是大郎指使的。你猜,去哪儿了”
祝缨道“您都说了,龚劼。我,能行吗”
郑熹冷笑道“你说呢”
祝缨看他都阴阳怪气了起来,知道他这是气得狠了,心道郡王还想交好陈相,这位长子想贿赂龚劼谋个世子之位倒也不是很让人意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