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的正经差使不够你干的”
祝缨道“迟早要报到大理的,我预先去看一看,也是早做准备。正好放假,也不占我干正事的时间。”
“你当械斗是好玩的”
“我见过的,”祝缨认真地说,“乡下地方什么不争一口水、一分地、一点林木都是好的。拿什么争总不能靠嘴皮子,就是打。”
“去吧。”
甘泽道“我也”
郑熹道“他去得,你不成你还要参与械斗吗”
甘泽十分难受,跪下叩头,说“我想送妹子最后一程。”
郑熹皱眉,祝缨道“甘大哥,你放心,我尽力把真相查出来还你妹子一个公道现在闹大了,案子没个了结,你妹子也还安葬不了。”
甘泽跪着不起身,郑熹却是一点也不松口。祝缨道“那,我跟陆大哥去”
郑熹道“你们去甘家,找甘泽他爹给你们带路。”
“是。”
甘泽双膝着地,转过来对祝缨磕了个头,说“三郎,我拜托你了我这妹妹,跟亲妹子一样的”
祝缨与陆超出了郑府,陆超道“光凭两条腿哪成啊咱们得去弄匹马,再不济也得有辆车”
祝缨道“你弄车,我去准备点儿东西。”
“什么”
“快”
陆超没去雇车,是从郑府里套了一辆马车出来,祝缨跳了上去,说“去我家,我拿点东西。”
两人到了祝家,祝缨从家里取了两身旧衣,又把货郎担子找了出来,顺走了祝大新打的一双草鞋。从家里随手摸了点准备的过节的东西,张仙姑道“这是要干什么”
祝缨道“新差使,你们在家吃粽子吧,不行,就跟金大嫂子过节去。我去新丰县有点事儿,是与郑大人有关的差,不用担心,是正事。”
张仙姑道“你等一下”她冲进厨下,拿个提篮将了一篮子煮好的粽子、鸭蛋之类,又装了一竹筒的水,都塞给她叫她路上吃。
祝缨与陆超两个人堪堪赶在了关城门前出了京城,祝缨道“我到车里换身衣裳。”
她把身上的绢衫脱了,换了以前的旧衣已经小了的货郎衣服。头上的软翅纱巾换了个布巾,脚上换了祝大新打的那双草鞋,又开始收拾货郎担子。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陆超道“你干嘛呢黑灯瞎火的,幸亏甘泽家在咱们庄子上,路我熟,不然还真不敢应承这趟夜路呢。”
祝缨从车厢里钻了出来,道“早些到那里,明天一早咱们就去新丰县。”
陆超看了她一眼,转过头去看路,抽了两鞭子马,才吃惊地又转过头来“你这又是干什么”
祝缨道“郑大人说是准我去看看,一没给我文书,二没给我印信,我就去了新丰县,人家也不让我插手呐不如我悄悄地去陈家庄看看有什么线索没有。”
陆超道“你灵都说我是府里机灵鬼儿,我算是服了你啦走着”一甩响鞭,马车在夜色中狂奔而去。
到了郑家的田庄上,还没到二更,陆超被巡夜的发现,互相认清了人,巡夜的提着灯笼说“老甘家里,哎哟”
陆超道“啰嗦,这是祝三郎,是大理寺的官儿,也是咱们自己人,我们来找老甘的。他在吗别是已经去了新丰了吧”
“没有,他是个老实人,没有主人家吩咐哪里敢去凑热闹的”
“他家里人都在”
“不但都在,连他小姨子也来了,听说了吗出事儿了”
陆超赶着车,与巡夜人一路走一路聊,祝缨也顺便听了女儿死了,甘泽的姨母就被家里人送到了甘泽家来。双方械斗,一是拼的谁能打,二也是拼的后续打官司。甘泽家是郑家的仆人,甘泽姨母钉在这儿,也好求姐姐、姐夫、外甥,帮忙官司。
到了甘泽家门口,巡夜的帮忙敲了门,甘老爹出来应了门,陆超把车赶进去,低声对他说道“七郎不叫甘大过来,怕他惹事,叫我带着祝三郎过来看看。”
“祝三郎不是做官了吗”
“对。他以前与你家甘大要好,听了就说过来看看。”
甘老爹道“快进来。”
祝缨跳下车,把甘老爹吓了一跳“这是哪位祝三郎呢”
祝缨笑道“我就是祝三。”
“啊你、你这身儿打扮”祝缨这破烂货郎的样子,哪里像儿子说过的祝三了
陆超道“进去再说吧。”
三人进了屋里,甘老爹说“我叫人给你们收拾住处。要吃什么乡下地方,只有些土物。”
甘泽这家在乡下庄上,居然也有个两进,院子极大。甘老爹还能有几个帮佣伺候的人,在乡间抵得上一个土财主的日子。陆超道“来点热汤吧我这一路可累坏了。”
祝缨道“我有点儿吃的就行了。您别忙那些个了,我明天就去新丰县,您得给我找个向导,我要去看看陈家庄和曹家庄。再有,有什么过端午的东西也给我拿一点儿,稍微好点儿的就行,我得装货郎”
甘老爹听她说了一串,忙道“好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