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盖、衣服、妆匣放好,掸掸下摆,出门说“我去找金大哥了,你们慢慢收拾。晚饭我从外面买回来吧。”
张仙姑道“又买什么现在自己住了,只有你一个挣钱,一文钱都要省着花我看厨房还有米呢等会到坊里的小店弄点菜,自己做。”
“好。”
祝缨去了金家,金良道“时辰刚刚好,再不去就晚啦”
两人到了郑府,丝毫没有受到阻拦,金良小声说“看到门口那些人了么都是来跑门路的。现在知道自己占多大便宜了吧”
祝缨道“要不是这样,也弄不来我呀。”
“狂的你”
两人到了郑熹的书房外,甘泽和陆超都在,金良与他们挤眉弄眼,两人也心领神会。两人都对祝缨说“三郎,恭喜”祝缨道“同喜,同喜。”金良道“他还有事要说呢,要是七郎准假,你们两个愿不愿意去他家一道吃个酒”
甘泽道“那敢情好还是昨天那样的酒菜么味儿不错。昨天那席酒,七郎还点了两个菜端去尝尝,剩下的赏我们,我们也跟着享用啦。”
陆超也说“当然是好,我这给你们通报去。”
金良对祝缨道“你面子大,以往别人孝敬的,他也就尝一筷子就赏人了。”
陆超很快就出来了,说“七郎已经在等着你们啦。”
金良和祝缨整整衣襟进去,郑熹坐得一点也不端正,斜倚在卧榻上说“不错么”
祝缨对他一揖,说“是您的栽培。”
郑熹道“年轻人,别总板着脸,你今天就算蹿到梁上我也不生气的,想笑就笑。”
祝缨撇撇嘴“我爹娘已经笑得够多的了,我就省省吧。”
郑熹也笑了,说“很好。以后预备怎么办”
“看您怎么安排。”
郑熹道“那就到大理来吧,你没有乐上天是好事儿,你的卷子,他们在要不要给你评头名的时候是有争执的字很不好看。要练”
“是。”
郑熹道“我这儿有几本名家法帖,你拿回去照着练。要还功课的”
“是。”
郑熹道“从放榜到授官,中间门还会有几天,即便授官了,也不必马上到任,会再给你几天。朝廷多半是给你告身、印绶之类。朝廷命官,每年钱粮之外,会有些布匹给你做衣裳,给了布,衣裳就要自己准备了。趁这几天,收拾这些行头,再学一学礼仪。”
“是。”
郑熹指着一本薄薄的小册子道“既然是到大理,就要把大理寺的情形都弄明白。大理寺是干什么的,现在大理寺都有什么人,有多少官、多少吏,各几品,各司何职。都记下来。”
“是。”
郑熹又指着一个纸卷儿说“那里是与你同科考试的人的名单、名次、籍贯等,你也看一看。愿意相交就相交,不愿意,也记着些。”
“是。”
最后,郑熹又指着一个小书箧说“熟了律令,眼下是够用了。但你不再读书太可惜了,先把春秋读一读。”
祝缨说“那天,王京兆给了左传,我还没看。”
郑熹微微吃了一惊,旋即说“春秋三传,都看一看。”
“是。”
“唔”他想了一下,道,“就先这样吧。”
“是。”
郑熹说完这些,才说“你不对,往常在我这里没这么规矩的。”
祝缨想了一下说,“我先试试,到了衙门里,得怎么跟您相处。”
郑熹笑骂“该怎么处就怎么处我不信你看不明白”
祝缨也笑了,说“那你不让我们坐”
郑熹对金良道“你瞧瞧他,给三分颜色就敢开染坊了你们都坐吧。”
金、祝二人坐下了,郑熹问了金良的情况,知道他是请假回来的,说“你去见见我爹,几回回来不见他,不像话。三郎授官,你也不用回来了,总请假也不好。哪天休沐回来赶上了,你们一处小聚也可。你们的交情,不在乎必得掐着日子。也不用担心,他,我预备要做大理寺评事。”
金良眨眨眼,不太明白,郑熹道“从八品,先慢慢干吧。”
嘿是个官儿金良道“那敢情好,做官须趁早七郎,我去见君侯了。”
他走了,祝缨就向郑熹道“那我要在家里摆个酒,能请得动您吗”
“越来越没规矩了什么时候”
“明天,想把熟人都一同请了的,可惜我也没几个熟人,就你这里的几个。本来大姐她们,唉,算了。”
郑熹道“这又是人情世故了,我去了,他们该不自在了,我就不去了。你们好好乐一乐吧。”
“那能给他们假吗我家也没客房的,就中午吃一顿。”
“准了。”
“哎”祝缨回头对陆超和甘泽说,“准了哎”他们两人想笑又忍住了,都说“好准备好酒席吧你”
“乐去吧回来用心做官,好好当差”
“您就放心吧”
郑熹一笑,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