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
陈大娘子看在眼里,等上了车,问道“妹子,你对我说句实话,心里是不是还想着他”
花姐道“嫂嫂想到哪里去了我们是不可能了的。”
“这”
花姐道“我们毕竟是共患难的,纵做不成夫妻也不想成仇人呀。”
“是啊。他没再怨你吧”
“我遇到的都是好人,她很好,没有怨恨过我,总是帮着我。”
陈大娘子看她口角含笑的样子,心道真是冤孽,这可怎么是好又埋怨丈夫多管闲事,又嫌弃丈夫竟然没能把这件闲事给管好
她又想起丈夫的叮嘱,问道“那,你哥哥叫你提醒他的,他说了吗”
“嗯,他都记下了。”
陈大娘子道“唉,这都是什么事儿呀我自打从家里到了这京城,看着满眼繁华,却没有在家里自在了。在老家,担心得跟什么似的,却总觉得日子有盼头。现在,我也不知道盼什么好了。”
花姐也不敢给陈大娘子拿主意,以亲娘的转述来看,陈丞相府上那位继夫人也不是什么善茬,叫陈大娘子放心享受,那显然是不行的。提议陈大娘子生养个孩子,把孩子教导成材,虽说是“正途”,可父母都生活得不安稳,再要个孩子,岂不是害了孩子
她只好说“我也是这样。以往在老家,总琢磨着,到农时了,该安排长工了。今年收成如何,家里要如何花销。”
姑嫂二人对望一眼,都有点理解对方现在的处境了。
回到了寺庙,两人悄悄回禅房,却听到王婆子与陈大娘子的丫环在争执“我去见我们小娘子,你拦着做甚你们干什么了”
花姐道“王妈妈。”
王婆子和丫环都惊讶“小娘子你怎么从外面过来了”
陈大娘子道“我有些歇不住,就请妹妹陪我到外面走一走,怎么了”
王婆子道“娘子要出去,也该叫我们一声,我们好伺候着。怎么能让你们独个儿出去呢”
陈大娘子笑道“就是不让你们跟着,我们两个才自在。你们一跟,另人一让,就没意思啦。你们也歇好了吗”
“是。”
陈大娘子道“正好,听说这里的素斋不错,吃了再走。妹妹,再捎些回去给姨母才好。”
花姐道“嫂嫂说的是。”
两人吃了素斋,又买了几只大食盒的素斋,陈大娘子命人把其中的一盒送到沈瑛府上,说“孝敬外祖母。”
姑嫂二人各自归家。
花姐坐在车上,王婆子忍不住说“小娘子,别怪我多嘴,你一个小娘子,不兴不带人就乱跑的,万一遇着什么事儿可怎么好”
伺候花姐的小丫环不高兴了,说“您老这话说的,好像小娘子就要出事了一样。”
王婆子瞪着她说“你懂什么小心没有错处的”
花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王妈妈,别着急,我也另托了表哥他们留意婵娟的。”
王婆子没想到她又说了这样一句说,忙说“您怎么又说这个了呢夫人听了,又该不高兴了。婵娟婵娟那是她的命啊就生在这个府里,就是那个时辰遇上了那样的事儿。”
花姐道“王妈妈,你要难过,就说出来。总之,我会尽力找婵娟的。”
王婆子低声道“夫人也不上心,您别为了这个再惹她不高兴了。只要您好好的,我也别无所求了。”
小丫环不轻不重地刺了一句“亲闺女呢,您怎么不管了”
王婆子没有生气,很平静地看着小丫环,问道“那我该怎么办呢你演一个给我看看”
小丫环不知所措,她很讨厌这个王婆子的,这个婆子跟李婆子一样的讨厌这府里的婆子们总是让小丫环们讨厌的,婆子们总是说些老生常谈,总是会禁着小丫头们不许她们开心。仿佛年轻姑娘开心了,就是一件多么罪不可赦的大恶一样
但是婆子们掌管着府里的许多事情,算是小有权利,且婆子们出入府门方便,有时候想偷偷买些外面的东西还得拜托她们。
所以,丫环们受着婆子的管,婆子一生气,叫住嘴她们就得住嘴。不过这一回,小丫环却不是被婆子震住的,而是被王婆子的话镇住的。
是呢,能办呢小丫环讪讪地想。
花姐低声为小丫环说了两句话“她是淘气,也是跟你怄气,是她不懂事儿。王妈妈,她还没长大,不懂你的处境。”
王婆子道“是呢,是不懂。可也没什么,等她配了人,自己也成了婆子,就懂了。做奴婢、当仆人的,都是这样,我小的时候,也当丫头,也不喜欢婆子。都一样。”
小丫环越发傻眼了。
花姐苦笑摇头,因祝缨而来的那股子高兴劲儿也沉到了心底。
“吁”
车停了,到家了。
花姐和王婆子同时挂下了脸,都很沉肃,沉稳地下了车,花姐让丫环提着食盒,一同去见冯夫人。
冯夫人见她回来又带了素斋,刀疤交错的脸上也显出点笑来“放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