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今天这一出,她反而不担心花姐,一个宽容的娘家是能让花姐日子好过的。沈瑛这一手玩得实在不好看,祝缨不免怀疑他的为人。
你不许离婚,那花姐就还是我的人我护着她
张仙姑也念旧情,想了一下,说“那你可得有数,这门亲事也拖不可太久。她一个女人家,还是得成家、生个孩子才算好。别耽误了她。”
“我知道,先稳住她,等两下都安顿下来了,我瞅瞅找个机会再退亲。”祝缨就来看花姐了。
花姐已经换了一身新的行头,虽然是素衣,看着却更鲜亮了。看到祝缨来,她开心地笑道“三郎”
祝缨道“大姐,你有事要跟你说。请姐姐们给我们留点儿地方。”
丫环们笑着掩口出去了,只有李大婆不肯出去,硬说这事儿不合礼数。花姐很为难,祝缨道“也没什么,就几句话。”
花姐本来坦坦荡荡的,李婆子这么一杵着,倒好像他们在做贼似的,花姐说话腔调有点不自在“三郎,什么事儿”
祝缨道“我,先不跟你一道进京了。你先去见亲娘,我把爹娘安顿下来再去找你。”
花姐吃了一惊,站起身来惊呼“出了什么事儿了么怎么”
祝缨道“没出什么意外,你坐下,咱们慢慢说。”
花姐心里虽急,模样儿依旧很温婉,道“你说,我听。”
祝缨道“我不知道沈副使是怎么想的,更不知道那位夫人是怎么想的,但是起先冷淡现在又改主意是真的。我经的见的少,他们这个样子我心里实在没底。也不是看郑钦差是正、沈副使是副,是答应郑钦差在前,我要履这个约。沈副使要是喜欢一个反复小人,那我无话可说。”
花姐点头“我明白。”
祝缨又说“现在跟你去了那里,不是赘婿也是赘婿了。我也不怕做赘婿,我做过了的,你知道的。我也知道郑钦差原先没这么看重我的,因为你和沈副使他才更看重我一点。”
花姐道“你本来就很值得。”
祝缨道“值得的人多了,多的是想磕头都找不到神仙的。我的运气不错了,遇着两个神仙。”
“哎”
祝缨笑道“两头都想讨好,就两头都讨不着好,我就先照着原来的路走了。以后怎么样,走走再说。这些事儿也不是我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花姐笑道“也好。男儿顶天立地,只是又要吃苦啦。”
祝缨道“我是怕他们说你。我又不跟着去,又把媳妇儿扔娘家蹭饭。又看你没人撑腰,谁都来管着你、欺负你”
李婆子挨了她这一句,脸上不自在,轻咳了一声。
花姐“噗嗤”一笑“胡说八道我还收拾了包袱找你去又不是没过过穷日子,府城赁的一间房也住过呢。”
李婆子一直垂眼听着,等花姐说出了这番话,又轻咳了两声。
祝缨起身,拉开房门,将李婆子推出门去,关门落锁,整个动作如干净利落,李婆子被关在门外还没醒过味儿来。
花姐吃惊地说“三郎”
祝缨附在她的耳边,花姐耳上一蒸,心跳快了一拍,只听祝缨说“你要见亲人,见了,处得来就处,处不来,我总在外面的。并不是因娘和干娘签的一纸契书,大姐,打小你就照顾我,我都记得。”
花姐不自觉地摸摸耳朵,低声说“你放心去吧。舅舅这里我应付得来。娘一走,你又不常得来,我一时觉得舅舅、表哥是依靠,又想见亲娘,才我心里明白,虽说是骨肉,到底二十年没见,人情冷暖。这个新家,我原本也没想一头扎进去不出来的,只是娘走了,我便无处可去罢了。知道有你,我心里就有底气多啦。
去吧,别太累着了。你总是什么事都记着,扛着,又不肯说。别人看你做什么都那么的容易,可世上又有什么事是容易的呢看人挑担不吃力罢了。
对了,舅舅、表哥常问起你,多么聪明,又多么会做事。世上哪有天生就会做事的人别嫌我话多,跟了郑钦差就好好做,可也别与旁人弄得太僵了,进了京,先看看,哪个人好相处。”
“哎。”
祝缨直起身,说“那我走了。安顿下来就去找你,你”
“我不急,你也别着急,这么些年我不是也好好的过来了嗯我比你大好些呢。”
“哎。那我走了。”
祝缨拉开门,回头看了一眼花姐,说“那,京城见”
花姐笑道“京城见。”
外面,李婆子被祝缨弄懵了,终于想起来拍门“小娘子,莫开玩笑,给婆子开开门”她还不敢声音太大,也不敢提到祝缨之类。
祝缨笑着拉开门,笑道“大娘好。”
李婆子气得鼻孔大了一圈,祝缨正色道“大姐是您接走的,还请以后好好照料她。”
自此,岳母接女婿的事便告一段落了,花姐被吴安与李婆子接走,祝缨一家三口依旧在郑熹的队伍最末尾。
次日,钦差回城。
两个钦差不是同时出京却是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