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儿子走了,我的田就一亩也没剩下了。去哪儿了呢”
中间又背了一些某年儿子要进塾读书,她又给族里捐了二十亩中等田之类的账本。听得郑熹等人直皱眉头。欺负寡妇啊可真是太常见了,要命的是四阿翁说的也是正理,这个寡妇没了丈夫也没了儿子,族里给他立个后,那是完全没问题的
说破了天去,拿到京城皇宫让皇帝裁决,他都不能说,亡夫的家产它不归夫族而归寡妇。更不能说,族里给寡妇立个嗣子是坏事。这可是大大的好事,是善举。
至于在自己名下的田产,四阿翁道“我是花钱买的”
“是呢”于妙妙说,“大人,珍珠鱼眼睛都是珠子,拿买鱼眼珠子的钱买我的珍珠呢”
四阿翁也对郑熹磕头“大人,世上断没有叫嫁出来的媳妇跑了的道理。”
于妙妙“呸”了一声“我自有家,我花姐当然要跟着我还有人比我跟她更亲的吗”
四阿翁见郑熹没有马上支持于妙妙,也要争一争花姐,争回来给自己孙子当媳妇,那也是好的。于妙妙教花姐,也是花了心思的,花姐识字、会算,还会管家,还省一注聘礼,多么的划算啊
四阿翁就直说“大人,这是我家的人。”他料定了,于妙妙和花姐不敢提祝三。婆媳俩回县城已经有些时日了,乡下消息传得慢,才传到朱神汉犯了事,张仙姑母子潜逃、于平免职挨打赋闲在家。
朱家族人一听,觉得机会来了。没有于平这个地头蛇撑腰,于妙妙再厉害,也斗不过夫家全族的。他们这才敢弄出这一出来。因为从府城到县城再到乡下,消息传得慢些,他们不知道朱神汉已经被开释,祝三这个狼崽子已经不是逃犯且无后顾之忧了。
四阿翁还在磕头请郑熹维护“礼教”时,就听到一个再也不想听到的声音说“是吗明着抢我的人,你问过我了吗”
于妙妙和花姐挂着眼泪的脸上现出惊喜,花姐道“三郎不是,你怎么来了,你”
祝三跟着陆超来到堂下,照着样子跪下来,捧着那张契书说“草民来接妻子回家。”
郑熹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你起来说话。”
让他进了堂内,连张仙姑也跟了进来。
张仙姑一张嘴,比于妙妙还要利索,她见过郑熹觉得有靠山,祝三在场,她有底气。于妙妙在场,她自觉不能输给“亲家”,指着四阿翁张口就骂“你个老王八,又不干人事自家人整治自家人才叫狠呢逼死自己儿媳妇,又要逼别人的儿媳妇是不是”
祝三叫了一声“娘”,才让张仙姑住了口。
郑熹让祝三陈述原委,祝三捧了那张契书,道“干娘儿子没了,拿儿媳妇招我做女婿的,契书在这里,写得明明白白。”
说是契书,也就是婚书了,因后来有于平帮忙,文书做得毫无破绽。按乡间惯例,这是可以的。当时斧头架在脖子上,四阿翁还当了回“证婚人”,他自己签字画押的。
郑熹没看别的,一眼看到证婚人是朱四,险些笑出声来。吩咐人去送帖子给府衙,要把这案子还给府衙去审。金良一亲自送帖子去,来接的是黄先生。黄先生正愁着,府里没了知府并不是件好事,看起来是上头没了主官管着自由自在,其实是面前没了挡风的墙、头上没了遮雨的瓦,因为钦差还在。
本来还有个朝廷派的副职,那位仁兄更会,直接装病了,说是“主官陨命,我实在伤心,哭坏了身体”,十分仁义,十分得体,谁不得夸他一句“真是个好下属”呢
黄先生都要哭了,两位主事的一死一躲,其他官员也有样学样,他们这些小吏,哪有份量应付钦差钟宜手狠,郑熹心思难测,哪个都不好惹他颤声问金良“这不知老兄有何见教”
金良道“你放心的审”
黄先生就差跪求郑熹接这个案子了他说“学生实不配审案,学生是个吏,不是官呀”急急由府衙出了坐公函,请郑熹来审这个案子。
郑熹就是不接,祝三等人被两边踢皮球,郑熹这里派了金良带着甘泽等人押到府衙,府衙又不肯收,行辕也不肯再接。
黄先生自掏腰包捧了一袋的金子求金良向郑熹进言,金良没收他的钱,说“给不给这小子都无所谓,反正过两天上京,大人就会把他带回去当差,不会留在本地闹你的。”
黄先生只能硬着头皮把府衙那位生病的“好下属”请了出来,教他如此这般一说。案子的下半段,才在府衙里演完。全程都是黄先生在发问,其实全是揣摩着郑熹的心思在断案。
黄先生指着祝三温和地问四阿翁“朱四,你知道他是谁吗”
四阿翁道“他是朱神汉的儿子一窝子的贼人,专好装神弄鬼的骗人大人不可信他”
黄先生道“哦你怎么就信了他,还为他保媒了呢”
话音一落,于妙妙就开始掏口袋“大人,是他证的婚我这儿也有婚书,这是他贱买我产业的契书,画押是一样的”
金良抱着佩刀在一边笑得挺开心的,黄先生看他笑,也很开心,这事儿好办,照着章程办就行,谁来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