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处,行至重山复水之中时动手。
这一整艘船包括船上的人都是王怜花暗中的产业,到时风萧插翅也难逃。
手下们对自家公子和风萧的恨仇隐隐有所了解,眼观鼻鼻观心,万分严肃地表示明白。
天时地利人和,天光微明之际,王怜花推敲了一下计划,下一刻,推开了风萧房间的门。
风萧百毒不侵,即使下蒙汗药或毒药都没有用,这些王怜花都悄悄试验过,但他晕船,食欲不振,一整日未曾进食,正是虚弱的时刻。
王怜花进屋后立刻点了风萧的穴道,定在床上的风萧茫然地睁开眼,昏暗的光线中,他和王怜花对上视线。
风萧“你”
他似乎还十分迷惑,神色茫然,分明就是个没睡醒的呆子。
王怜花手一挥,身后手下鱼贯而入,两人提桶泼水,其余人则默契地将风萧手脚捆住,全然没了之前对待他时恭恭敬敬的模样。
风萧被浇了个透心凉,似是终于反应过来,神色逐渐清醒起来,眼底覆上一层压抑的阴影。
王怜花心中快意,笑容高深莫测。
在风萧上船之前,他提前命人在船舱各处熏香,无色无味,用以压制风萧那些奇奇怪怪的虫子。
之前因为风萧的过失他气急之下泼水,本是无意为之,却意外地发现风萧养的那些虫子在水中毫无用处,只能无助的扑腾。
没有虫子的风萧只是个普通的异族人。
王怜花得意地微笑你终于栽在我手里了。
风萧忽然一笑“你的脑子果然有问题,明明中了我的蛊还敢这么对我。”
他此时没有平日和王怜花吵架时的生机勃勃,神情倨傲,湿漉漉的头发垂在眼前,眸光带有审视,如同一只正在捕猎的黑豹。
王怜花骤然间想起初见之时,风萧便给人这样压抑逼仄的感觉。
之后的相处太过气人,导致王怜花将风萧露面时的压迫气场当作了假象。
王怜花目光微冷“正因为你对我下蛊,我才这么对你。”
风萧道“如果我不对你下蛊,你同样会这么对我,还会更甚。不是么”
王怜花沉吟片刻,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没有否认。
有人说他行事毒辣,这话不假,他确实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风萧双手被捆,湿发搭在眼前极为不适,眉眼间隐隐流露出一丝烦躁,王怜花道“我说会好吃好喝招待你的话不是假话,但你要先为我解蛊,否则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
风萧朝他笑了笑“不要。”
话音将落,王怜花神色疾变,退至门口,风萧身上窜出来两条一青一黑的小蛇,张着嘴朝身侧王怜花的手下吐信,蛊虫从床下各处涌出,将在场之人全部包围。
风萧慢条斯理地扯下手上的麻绳,朝面色阴沉的王怜花道“你以为的都是我让你以为的悬崖下面那么大一汪湖,你觉得我每天只是用湖水解渴么还有谁说过点穴对我有用的”
被阴了。
风萧一开始就在骗他。
包括性格说不定也是假的。
王怜花盯着面前面无表情,压迫感十足的少年,只觉得真假难辨,沉声道“都是假的你不是说要随我去中原么”
风萧道“因为你一开始就在骗我,所以我也只好骗你了。你的名字不是什么秦淮吧”他笑了笑,“我对谎话的气味很敏感。”
“我还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如同叹息一般,风萧的声音极轻极轻,在阴暗空旷的房间中如同幻觉消散。
王怜花一愣,风萧从不喊他的名字原来是因为知道“秦淮”不是他的真名吗
屋中众人被毒虫环绕,不敢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风萧赤脚走向门口的王怜花,毒虫为他让路,缓缓地爬上王怜花的衣角,黑压压的一片极为可怖。
王怜花面色阴沉得像能滴下水,而风萧摸着下巴煞有介事地绕着他转“你这张脸我第一次看到就觉得不对劲,这张脸不适合你。”
“你懂什么”
王怜花回嘴。
风萧一把拍住王怜花的脸颊使劲揉搓,一副要把他的脸皮揉搓下来的劲头。
“我要看你的真容”
“滚”王怜花反手就要拍出一掌,肋骨忽然一阵剧痛,耳鸣目眩,他不由闷哼出声。
风萧“哈,中了我的蛊还敢这么对我。”
他不通技巧,强行地揭下王怜花的易容,王怜花身上疼,脸上也疼,仅仅是站着便极为费力,恼得要死,面色十分难看。
风萧甩掉手上的,歪着脑袋端详王怜花的面容,片刻后收回视线,朝船舱外走去。
王怜花正要跟上,身上的毒虫便立刻向上蹿,他隐隐察觉到后脖颈有冰凉的毛毛的触感,动作一顿,气得眼前发晕。
偷袭不成反被教训,王怜花将此事视为奇耻大辱,心里将风萧杀了千百次。
风萧一去不复返,只有毒虫耐心地陪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