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见了吗”
“什么”
“钢琴声从博物馆里传出来的钢琴声”
原本温柔的曲调一路向八度的彼方跌落下去,随之变幻的是博物馆里浓酽的血雾。
那些血雾像是绝望的死刑犯一样,在博物馆里卷动、来回冲击,从博物馆里的各个角落渗透出去,宛如一张四处疯长的蜘蛛网,富华广场上来不及逃开的人,有被那些红色的“蜘蛛丝”碰到的,一瞬间就被缠了上去形成了一个“人茧”,扎穿他的皮肤,饥渴地从他身上汲取鲜血。
首当其冲的就是博物馆的背面,那些已经来到富华广场上的丧尸们,它们因为没有及时得到撤退的命令而迟了一步,立即被血红的细丝卷成了一个个人形的茧,身体里腐败的血液迅速成为了这张铺展了整个地面的蜘蛛网的养料。
“跑啊红死之王,发怒了”
82还有落在最后的队员,眼看着血色蛛网已经碰到了他的脚,千万条致命的吸血细丝要向他卷来时,忽然,那些细丝“腾”地被火燎了一下。
预想中的死亡并没有到来,队员们踉踉跄跄地逃到安全区,上了高处之后再一回望,诧异地发现,那些从博物馆里延伸出去的血色蛛网并没能张狂地铺得更远,而是一到了广场边缘,就被凭空自燃的火给烧回去了。
如果从高空往下看,这一带就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圆形禁区。
简直就像是神话里的“画地为牢”。
存活的人松了一口气,继而陷入了莫名的疑惑。
“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吗”
博物馆里的人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如何,他们此刻正陷入困境博物馆里封闭成了一个巨大的盒子,所有的门窗都成了异空间的入口,前一刻想打破窗户逃出去,下一刻他们人就出现在了头顶的天花板上。
这里的空间被红死之王彻底锁死了,而更糟糕的是,博物馆里的红雾越发浓稠,他们几乎看不到方向。
但每个人都有一个意识即便是死,也要标记出红死之王真身在哪里,给外面的狄安娜创造机会。
一开始以为只是个简单的任务,但现在仿佛每个角落里都有红死之王的气息,已经远远超出了计划所预留出的时间。
“你还能扛多久”
萧怡的嘴唇开始泛白,道“再三分钟实在不行给我来一针,我还能嗯”
她抬起头看向某个方向,其他人的反应也和她一样。
原本飘散的红雾不知为何蒸腾了起来,逐渐下沉、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紧接着,他们睁大了眼睛,恐惧地发现整个博物馆六面空间上到处都铺满了流动的、像是蜘蛛网一样的东西。
而在“蛛网”的中间,在远处的“天花板”上,红死之王披着血色的头纱,半跪在地上环抱着双臂。
“妈妈”
所有人都清晰地听到了陶瓷龟裂的声音。
宛如撕裂的心脏。
浓酽的血雾像纱一样笼罩下来,在这片深红色的王国,只有红色的“茧人”在默默行走,某一个时刻,他们都同时看向了博物馆里唯一的一隅苍白地带。
红色的牢笼里,他们开始向这唯一一处异色的空间进发。
“数量太多了,我们”
还活着的人们迅速在墙角紧缩了阵型,挥舞着手里的武器砍着围涌过来的茧人。同时,他们也终于看到红死之王露出了真容,只不过一瞬间就被浓酽如胶水般的压迫感征服住了。
“那是什么,是神明吗”有人慢慢丧失了对抗的意志,被侵入进保护圈的茧人们拖出了半截身子,还有力气的唐渊慌忙伸手出去。
“别害怕她在从精神上压制我们”他猛地一拉,却只扯回来半截身子,断口处所有人身体里的红色成分都已经被抽走了。
精神不够坚定的,迟早会死。
“子不语怪力乱神”唐渊的声音带上了自有技能的力量,让他们多少找回一点理智,接着又道,“想办法做个标记萧怡”
“没有介质我做不到全都是红的哪怕她身上有一片白纸都可以”
萧怡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但仍然压抑不住空气越来越稀薄,迫使她浑身上下的血管似乎都在叫嚣着要冲出体外。
她之前还没意识到自己的极限,似乎所有的颜色都能随她的意愿变化。
但面对红死之王时,那些自信却被完全击溃,宛如一个试图为一头巨鲸刺青的幼儿,一眼望到头的无用功,
“那就第二套方案。”唐渊深吸了一口气,掏出遥控器,“刚刚的二十一个起爆雷已经安装好了,虽然空间有变化,但不影响它们运作,实在不行,我们和她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四个沉重的字在平时听起来何其疯狂。
但现在却没有人有异议,红死之王的沉重压力下,抗争至死似乎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我再试试。”萧怡咬了咬牙,伸手要了一针兴、奋剂,扎进胳膊里。
药效极快,萧怡的胳膊瞬间便开始绷出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