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只要是符合活偶文化背景的乐器就可以,而这种舞狮班子不可能没有乐器,所以我临时找了张传统乐曲杂烩的带子现学。”
颜格对他的智商挽回了一点信心,至少他不是真的在拿好运来自我洗脑。
“那你找到什么乐器了”颜格还以为他应该找到些什么靠谱的东西,紧接着就见他把包裹彻底拆开,从里面取出一支黄铜色的唢呐。
黎好坏拿手指在唢呐上敲了敲,满意道“这个好,从出生吹到入土,音色又霸气,属实辟邪利器,你现在可以把后背交给我了。”
颜格“我整理一下你的想法,你自学了一会儿,第一次吹唢呐,然后打算用这个来控制住一头手工级的活偶”
黎好坏点头“并且你还可以点歌。”
颜格“”
颜格“你之前指的容易发挥失常,是指精神方面的失常吗”
黎好坏还没有回答他,他们正对面的、西厢房的木门栓忽然掉在了地上,紧接着门板笃、笃、笃地被敲响了起来。
室内瞬间一片寂静,连呼吸都放轻了。
笃、笃、笃。
敲门声又响了三遍,停了下来,门上传来指甲和门板刮擦的声音。颜格凝眸看去,门缝里好似有个阴影挪动着,仿佛是在往门缝里看。
随后,好似确定了他们就在房间里,一个声音贴在门上,顺着门缝钻进来。
“嚟呀”
“嚟呀”
“快嚟呀”
黎好坏看了一会儿门,仔细分辨声音,道“这是赵老太太吧,她怎么知道我叫什么”
颜格无奈地瞥了他一眼,翻译道,“不是在叫你,她在说来呀。”
“你方言挺厉害的,有学过吗”黎好坏问出口之后,没有得到回答,他侧目看向颜格,只见他在黑暗里忽然站直了身子,眼神一半混沌一半清明,趿拉着右脚的雨鞋径直走了过去打开了房门。
门吱嘎一声打开了,稀薄的夜色下,门前站着的并不是预料中的狮子,而是穿着宽大寿衣的赵老太太。
她仍然如第一次见面一样,只不过胸膛毫无起伏,表明她并没有在呼吸。
这的的确确是一具在动的尸体。
赵老太太并没有进屋子,她将颜格引出去之后,转头静静地看向黎好坏,朝他伸出手,长长的寿衣袖子下面,露出一只拿着沾满黑色油彩的毛笔,好似很想递给他。
而黎好坏就这么一动不动地与她对视着。
大约过了一分钟左右,赵老太太好像无法撼动黎好坏,先挪开了视线,冰冷的手掌握住颜格的手腕,领着他慢慢朝天水堂走过去。
黎好坏什么也没说,唢呐在手上转了转,跟在了他们后面。
天水堂的门被打开,里面依然黑洞洞的,也不知道隔间后的关公像有没有活过来。
踏过门槛之后,一股腐朽而冰冷的气息瞬间钻入了四肢百骸。
赵老太太站在门口,将手里沾着油彩的笔塞进了颜格手里,随后颜格便自动走进了天水堂。
“还是清醒的吧”黎好坏跟得很近,一起踏入堂内,随口问道。
颜格虽然眼神呆滞,但的确是清醒的,只是周围有一股力量在控制着他的行动,脑子里也有个念头一直试图操纵他的想法,但这份精神影响在欲望舞鞋面前,只碰了一下,就像正午太阳下的水滴一样,很快消失掉了。
他只要用力一挣,就能抵消掉这份影响。
颜格主要是想看看这个赵老太太具体是想让他做什么,才任由自己被对方控制着踏进了天水堂。
轻轻松松丢开戴承泽之前辛辛苦苦堆在大木箱子上的椅子,扯断绳索后,颜格掀开了箱盖,里面仍然躺着那缺了一只眼睛的狮子头。
颜格握着笔的手探了进去,笔尖晃荡,好似拿不准力道,迟迟无法下笔。
这时黎好坏弯腰捏住了他的手腕,直接粗暴地让笔尖戳在狮子眼里,比起旁边精美的左眼,这一笔下去,点得像被踩爆的奶茶珍珠,水平十分垃圾。
油彩顺着狮子头眼白的位置往下淌,像画花了的妆似的。
两人等了一会儿,始终没等到它有活偶化的迹象,对视了一阵,颜格挣了一下,艰难地站起身。
“是点睛技术上的原因吗”颜格忍不住问道。
“没道理。”黎好坏道,“昨天的死者看上去也不像有艺术气质的。”
就在此时,天水堂外面传来一声拉长的、木头拖曳在地上的声音。
黎好坏到门口往外看了一眼,只见赵老太太不知何时回到了停尸的东厢房,缓缓拖出来一把柳木圈椅,摆在了内院正中央,正对着梅花桩阵的位置。
然后她便微躬着身子,坐进了椅子里,双手放在膝盖上,宛如戏台开唱前,最耐心的看官。
“开始了吗”黎好坏回头打算叫一下颜格,忽地眼底一沉,回过头,一张硕大无比的狮子脸就贴在自己身后,双目一明一暗,各自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