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生意交给他你说自己没有母亲,文扬倒是有母亲,但我早就明令禁止他与罗氏私下见面,他就算再委屈,也不曾对我们心生怨怼,对于他而言,这一切公平么他可曾做错了什么”
苏文博抿了抿唇,仍然不服,道“是,林氏夫人对苏家有恩,罗秀又深得我爹喜爱那我和我娘呢就因为我娘出身卑微,我便也要跟着遭受白眼,永远落于人后么”
苏老夫人神情复杂地看了苏文博一眼,道“你娘的事,我从未与你仔细说过,既然你要问,那我便告诉你当年,你娘是我买回来的丫鬟,派到了槐儿身旁伺候笔墨。但你娘心比天高,她年纪到了,却不肯嫁给小厮,见罗氏出身寒微,却受到了你爹的青睐,便不惜自荐枕席,甘愿当了你爹的通房。”
苏文博勃然变色,怒道“不可能我娘不是那种女人”
苏老夫人面色沉稳,道“你若不信,这苏府中还有不少老人,你大可以去问问,你娘当年是如何闹着要嫁入苏府的”
苏文博面色惨白,他不住地摇头,道“不”
他抬手指向苏槐,怒道“是你,是你骗了我娘你要了她又不负责任,迟迟不肯以妾室之礼迎娶她她心有郁结,所以,才在生我之时血崩而死”
童年里的那些谩骂和轻辱,在他看来,都是诋毁与谎言。
到了今日,当有人告诉他,旁人说的都是真的,他自然无法接受。
“因为我娘不在了,所以我才会寄人篱下,夹缝求生”
苏文博脸上的冷漠裂开,露出潜藏已久的歇斯底里,他仿佛一头受伤的小兽,嘶吼起来“都是你们的错你们对我娘不公,对我也不公我如今做的这些,不及你们的万分之一你们活该”
话音未落,一盏冷水当头浇下苏文博浑身一僵。
“你疯够了没有”
苏玉音放下茶盏,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苏文博满头是水,脑中的热血也被压下去几分,“长姐
”
“别叫我长姐。”苏玉音声音微冷,“我没有你这样蠢的弟弟。”
苏文博一愣。
苏玉音抬眸,道“你可知当年,我为何能得祖母救助,从绿茗轩搬去东院”
苏文博不解地看着她。
苏玉音沉声道“那是因为,我想尽了一切办法自救若我像你一般,有痛就忍,有伤就藏,我今日的下场,不会比你好上半分”
“就算爹靠不住,罗秀苛待于你,可祖父祖母尚在,你有那么多机会,明明可以自救,为何避而不谈”苏玉音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道“别说无人信你,无人支持于你,祖父和祖母虽然对你关注不多,但何时苛责过你你若真的将实情说出,他们怎么可能不查”
苏玉音盯着苏文博,一字一句道“你此前不说,不过是因为害怕、懦弱你不敢面对自己的恐惧,又不愿承担未知的风险,便只能忍气吞声,委曲求全。”
苏文博下意识反驳“我那是不得已”
“好,就算你不得已。”苏玉音定定看着他,道“罗秀离开苏家之后呢总没有人为难你了吧”
“为何你得知罗秀要来害祖父和祖母,非但不阻止,还打算当一只受益的黄雀”苏玉音眼神坚定,语气铮铮,“因为,你要的根本就不是脱离苦海,你要的是利益,是得到苏家”
苏文博神色复杂地看着苏玉音,薄唇抿成了一条线,“就算是,那又如何苏文扬可以,我就不行么”
“不行。”
苏玉音下巴微抬,目不转睛地盯着苏文博的眼睛,道“苏文扬无论与我有多少不合,他从来不会在我的生意上动手脚,不会损害苏家的利益,更不会坑害苏家人可你呢你为了一己私欲,陷多少人于不顾你可有想过,万一苏家酒楼真的倒了,影响了苏家的大局,你就算得到了掌控权,又有什么意义”
“我苏家一户事小,但我们名下的钱庄、酒楼、绣坊、瓷器坊等背后牵扯了多少户人家若是苏家倒了,会砸掉多少百姓的饭碗,此事你可想过”
苏文博怔然地看着苏玉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文博,别说什么不公平,这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善恶,因果,终有结算之时,罗秀如是,你,我亦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