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脚下。”
宣和帝脸色更加狰狞,脖颈绽出一条条的青筋。
“晋城造反,难民流离失所”
“别念了”一声狂躁的龙吟绕梁而上。
宣和帝猛地抓起额头的帕子砸地上,站起身握紧了拳头狂吼,“到底在干什么就没有一条好消息到处除了起事就是兵败就是要钱,你们为什么全是废物没有一个人能替朕分忧这天下难道是朕一个人的天下吗”
阁臣慌慌张张跪了满屋子,什么话也不敢说,就是磕头死罪,磕得咚咚响,额头破皮泌出了鲜血。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微臣办事不力,不能替陛下分忧,微臣该死”
“别跪了光下跪磕头有什么用把事情给朕解决掉啊”宣和帝目光如火,心口泛起一阵绞痛,他盯着桌上还剩下的一大沓信件喘了口气,强撑着说,“如果这些全是报丧的信,朕一封也不想看了,你们自己处理没有重要的事情朕就下朝了”
这时候,响起陈却虚弱的声音。
“陛下,这封信是辜州来的。”
“辜州。”宣和帝脚步猛地停了下来,死鱼似的眼睛里泛出一点儿灰白“是皇兄写来的信”
阁臣们纷纷对了对视线。宣和帝处理政事暴躁,但他内心延续着对摄政王的恐惧,很想证明给蔺泊舟看,他是一个励精图治的人,没了蔺泊舟他照样能把朝廷治理好。
陈却“回陛下的话,是。”
宣和帝没走了,他腰杆挺直了几分,到桌子旁拿过信扫视“晋城难民要钱”
陈却适时补充“晋城总兵造反,难民都逃往了辜州。辜州知府悉心接纳以民造反,但府库空虚,特来恳请陛下拨款接济灾民。”
“原来又是要钱。”
宣和帝一下子没了兴趣,眼睛发红,“国库空虚,许多地方的军饷拖欠着未发,哪里来的钱接济灾民为何皇兄也来逼朕”
他声音低了许多,似乎当这个皇帝受了无限的苦楚。
一听见他这个语气,阁臣也都不说话了,静静等着宣和帝抒发掉这阵抑郁。
宣和帝身心不算健康,还多愁善感,但又不许人说,心思反复,弄得人心里很是疲倦。
宣和帝红眼站了好一会儿,对自己的哀怜丧失后,涌出一股莫名的敌意“辜州现在怎么样了”
“回陛下的话,目前辜州处于和平之中,百姓生活安乐,没有任何叛乱。”
宣和帝捏紧了奏折,神色有些失望,但嘴上说“不愧是皇兄坐镇的藩国。”
他转动着眸子,目光阴恻恻看向阁臣“朕比起皇兄,实在差得太远了,是不是”
“”
宣和帝又开始发疯。
这时候,沉默的阁臣也不能再沉默了,纷纷说“陛下刚亲政,朝廷积压的政事太多,陛下已经处理得很好了”
“王爷理政锐气,陛下理政宽和,只有方法不同,没有高下之分”
“如果朝廷面临的种种弊病王爷在时未能解决,这才拖延到了现在,让陛下来解决,说起来,臣还以为是王爷理政时的积弊”
“”
宣和帝的脸色好看了些“你们也别说些漂亮话了,朕心里有数。”
阁臣讷讷无言。
这时候,宣和帝才想起来问“皇兄之国四余月了,这段时间都在干什么”
他身旁的太监走上前来,从兜里取出一封信。
宣和帝无不得意。
他掌权后飞快发展特务组织,将耳目派遣去了辜州,随时随地探听蔺泊舟的动向,这封信里便写着蔺泊舟如今的所做作为。
“闭门守孝”宣和帝不耐烦地翻到下一页,看到那一行字时,脸色变得阴晴不定。
“守在佛堂,日日焚香,吃斋念佛,为大宗百姓祈福”
宣和帝在一股极度的愤怒中将纸页撕碎,他的内心被嫉妒填满破口大骂“这个伪君子,就是比朕会装”
佛堂里的时间流逝似乎很快,似乎又很慢。
孟欢本来以为蔺泊舟只是祈福几天,但没想到他接下来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佛堂,差不多持续了一个月。
但蔺泊舟并非六根清净,先前就不断有人把时局动向写信寄到王府里来,现在,寄来的信越来越多。孟欢也看过几封,写的几乎都是镇关侯在燕山胜了败了,晋城总兵向冀州进军,黄淮流寇向南京进军等等消息。
蔺泊舟看完之后,便把信放在一旁,指尖搓捻着串珠,低声念诵着经文。
桌上又有了一封信。
孟欢进佛堂找蔺泊舟,以往蔺泊舟都会守在佛祖座下,白衣胜雪,一心一意地念诵。
但孟欢进去后,难得没看见人。
僧侣趋步走近,替长明灯添灯油后加上细绢的罩子“王爷有事去后堂了。”
“好。”孟欢说,“那我等等他吧。”
等的有些无聊,孟欢把小桌上那封信捏起来,较为艰涩的辨认。
“镇关侯大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