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你是不是眼疾”
蔺泊舟闭目片刻,再睁开,眼前的清晰恢复了,但是刚才的模糊却挥之不去。
孟欢确定了“叫大夫吗”
蔺泊舟按住他手背“先吃饭吧。”
这顿饭孟欢吃得心不在焉,蔺泊舟倒是若无其事,什么都没露在脸上。吃完饭,周太医背着药箱匆匆忙忙进来,对着蔺泊舟磕了个头,随即问“王爷”
孟欢给周太医倒了杯水,在一旁看着。
蔺泊舟坐在椅子里,将今天的事都说了遍“天气太寒冷了,先前出门被风吹了眼睛,觉得有些发热,没太在意,今天这趟出门回来,眼睛疼了,本王还以为是风刮的。”
周太医取出针具,叹气“王爷这双眼睛,本
来就受不得酷暑,受不得严寒,不怪王爷不小心,要怪就怪天时。”
听到“天时”两个字,蔺泊舟指节轻轻动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触动。
天时,地利,人和。
蔺泊舟一个人,独占天时、人和。
孟欢眨了下眼,隐约觉得事情有些复杂,但从蔺泊舟无波无澜的脸上,又像是看不到他有太激烈的情绪。
针灸结束,周太医开了一副药。
“王爷近日多护着眼,药每日都要喝,不要太劳神费思,也许能捱长一段时间,不会失明。”他百般叮嘱。
蔺泊舟扫了眼木桌堆积的药山,喉头滚了滚,溢出轻轻的气息“好,谢过周太医。”
“小人告退。”周太医提起药箱。
蔺泊舟想着什么,叫住他“本王眼疾复发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更不要让军中30记340人知道,就说来开了一副风寒药。”
周太医更加恭谨“是。”
人匆匆地走了。
蔺泊舟坐在椅子里,挺直的肩头轻轻起伏,俊美的眉眼染了些阴郁和倦怠。
他眼睛现在还能看见,但只怕再吹不久的躁烈北风,就要陷入失明当中,有些伤神。
“夫君”
孟欢拿着药包,感觉到了沉默的空气。
现在大敌当前,关键的一仗还没打,蔺泊舟要是眼睛瞎了,又会增添许多变故,将胜负搅得模糊不明。
蔺泊舟当然心情不好。
孟欢尾调抬高,道“别难过了,我给你熬药,喝了药就没事了。”
就跟哄小朋友的语气。
蔺泊舟似乎笑了一下,但笑意极淡,浑身沾染了些风雪天湿漉漉的阴冷气,唇角的笑也恰到为止、
孟欢还有好多安慰的话想说,但觉得对蔺泊舟似乎无济于事,他阖拢了唇,到炉子旁将药材都放进去,加入清水后,合上了盖子。
火焰腾腾,盖子里汤药汩汩,散发出腥苦味儿。
“夫君,喝了这碗药再去军中”
孟欢话音刚落,院子里走来一位副将,寻他去商议军中的事情。
蔺泊舟回绝“先等等,本王一会儿再”
他知道孟欢的想法,想说喝完药再去。
但孟欢站在廊下,没有阻拦“你先去议事吧。”
蔺泊舟顿了顿,门外又催促“王爷,是镇关侯找。”
居然是镇关侯找,恐怕有要紧的事要商议。蔺泊舟眉眼一顿,停在孟欢身旁说了句“夜里再喝”,说完便踏出了庭院,留下一道颀长的背影。
孟欢阿巴阿巴了两声。
蔺泊舟,你就偷着乐吧。
qaq
我这么通情达理的老婆真不好找了。
他小心翼翼看药罐,时不时揭开
盖子扇了扇风,闻着药罐里灼烈的苦腥气。
药味过于刺鼻,其实并不好闻,也并不好喝,但在只有药草能救命的时候,看着锅里逐渐变成深褐色,苦腥味越发浓烈的液体,孟欢心里也安心了一点点。
他蹲在炉子旁,等到汤药煮好了,舀出温热的一碗放在铺着隔温棉布的篮子里,将瓷盅盖的严严实实后,拎着小篮子踏上了去军营的路。
营寨门口系着一些马匹,正在嚼吃豆子和草料,站着几个穿蓝色官袍的太监,中军帐门紧闭,大概在谈事。
孟欢本来想多看会儿,耳畔传来声音“怎么过来了”
是陈安。
“给王爷送药。”孟欢说。
陈安知道蔺泊舟的境况,颔首“现在王爷大概喝不了了,宫里来了人,陛下派来的新监军,正在询问营里的事。”
“新监军”
“对啊,新的监军,恐怕是陛下认为之前的监军办事不力,这就换了个新人吧。”
不知道为什么,陈安的笑容中有几分尴尬的苦涩。
即使孟欢没有太多政治敏感度,却也能察觉到,这临阵前忽然更换监军,应该有什么特别的意味。
记他仰着脸,问“为什么”
这里人多眼杂,陈安不好解释给他听,只是摇了摇头“回去王爷会告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