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回来的。
想到这里,他喝酒听曲的兴致又好了一点点。
反正就听听,也不是什么不正经场所。
嗯,即使是成了亲,也可以偶尔出门纸醉金迷一下。
孟欢想着,又把头趴在了围栏,鼻息里呼出酒气,听着这支温婉的曲子,眼皮醉困地半耷拉着,微红的唇瓣半抿紧。
一会儿,他很困地蹭了下脑袋,头发翘起几缕毛,跟只犯困的猫似的。
酒楼里音色靡靡,气氛旖旎。
而城门外,一列漆黑的铁骑乘着夜色,踏在霜白色的泥地,从高高的山岗往平原上的城池狂奔,像一支卷起的狂风,最终停在了城门口。
有人下马来报“开城门,王爷回来了。”
骏马当中是满身烟尘的蔺泊舟,他半垂下眼皮,犀挺的鼻梁蒙着淡淡的月光,眉眼被风沙砥砺得野了几分,整个人的气质比先前更阴沉,单手勒住马缰绳,半眯着狭长的眼打量整座城楼。
锦州一役是朱里真入侵以来大宗打的第一场胜仗,群臣欢庆,但前线的兵将是真不容易,亲眼参与残酷的战场后,蔺泊舟的一些气性也更生人勿近,浑身似乎散发着血腥气。
楼梯落下,马匹入了城。
乘着夜色,记蔺泊舟骑马回到总兵府。
早有人回去通报,陈安匆匆忙忙提着袍子从门槛出来,看见尘嚣和杀气满身的蔺泊舟时,眼眶顿时湿了“王爷”
战场是个剥皮抽骨的地方,不止对死人,也对活人。
蔺泊舟扔下了马鞭,平静地进了门“拿碗茶。”
陈安连忙给他倒茶,声音哽咽。
“这段时间,战事频急,苦了王爷。”
蔺泊舟没回答他。
将茶碗里的水喝完,他坐回了梨花木的椅子里,似乎在短暂的休息,眼皮阖拢,喉结轻缓地上下滚动,锁骨处窝着一层深沉浓重的阴影,浑身像是浸在冰冷的海中。
一会儿,他稍微恢复了精神,才问“城里这段时间如何”
“这一带的长城都修筑好了,角山以外还在赶工,但都交代下去了,得抓紧时间抢修,谁怠慢就杀谁的头。团营内留守的兵将每日也按时练兵,没有松懈。粮草和军资安置在后方,一切都妥当无碍。”
蔺泊舟说“你辛苦了。”
陈安苦笑“我有什么辛苦呢,都是按照王爷的指示,王爷才苦,谁不知道战场那是生死一线。”
蔺泊舟忍不住笑了“好了,你就别推功了,后方比起前线重要程度不小。”
陈安无奈地叹了声气。
他是蔺鸾的至交好友,按辈分,称蔺泊舟应该称侄儿,从小有叔侄的交情,对他有后辈的疼惜和关爱。
陈安问“王爷用过晚膳了吗”
蔺泊舟“赶路匆忙,未用。”
“那我这就让厨子开火,给王爷做几个菜。”陈安说,“王爷洗漱收拾,暂歇片刻吧。”
蔺泊舟站起了身,高挑的身材,站了会儿侧头问“王妃呢”
陈安正要问他的就是这个“要去请王妃过来吗”
蔺泊舟累得懒说话,嗯了声“告诉他本王回来了。”
孟欢肯定高高兴兴跑来看他。
“是。”
陈安退了下去。
蔺泊舟坐回椅子里,挨着硬实的木头,实实在在的感觉涌上了心头。这跟他这段时间枕戈待旦、风声鹤唳的经历不同,朱里真族从都司掳走汉人,也抢走了攻城器械,用云梯和攻城锤日夜不定攻城,时间不定,导致他精神紧张,一直处于高度紧绷
的状态,几乎没睡过一天好觉。
从战火喧嚣的战场回到平稳的后方,心态蓦地放松,终于落了地了。
烛光映在他犀挺鼻梁,眼底像鎏金的兵戈般暗沉,他懒散地撑着脸,等门外孟欢欢呼雀跃的声音,似乎能想到他有多开心。
等了许久,下人进门“王爷。”
“嗯”
“表少爷不在府中,跟朋友去酒楼吃饭听曲了。”
“”
蔺泊舟瞬间有点儿况味复杂,舌尖轻轻抵了下齿尖,压平的视线看过去“去了多久了”
“有一个时辰了,”下人问,“要叫表少爷回来吗”
若有所思。
“不用,让他玩儿吧。”
蔺泊舟手扶着椅把站起身,“沐浴。”
温水潺潺地汇入桶中,水光清亮,濯洗去了满身的尘灰和疲惫。下人给他系上衣服记3涛枪8子,再打理袖口,蔺泊舟情绪平静地半闭着眼,斜过视线一扫桌面摆上来的菜。
他坐到桌旁,执起象牙筷子轻轻扒了两筷,吃到唇中有点儿索然无味,味同嚼蜡。
周围没有孟欢的声音,显得太安静了。他急着从百里外赶回来,不就是急着见老婆么现在,人还不在。
蔺泊舟筷子一掷,发出铿锵的脆响“哪座酒楼”
下人“王爷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