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许若林瘫着的担架。
让几个下人守着,他趴在担架上,双腿软绵无力地放着,头发蓬乱,半身微微撑起来盯着孟欢,眼睛通红。
“你开心了吗”他问。
孟欢知道要面对他的敌意,“一般。”
许若林嗤笑“你别高兴得太早了,我爹可是大将军,他知道怎么打断我的腿,也知道怎么让我腿长好。”
孟欢在他旁边坐下,沉默不语。
“一个人的身体坏了,可以再长,可一个人的志气坏了,这个人就废了。”许若林依然自言自语。
孟欢“你是内涵我吗”
“对”许若林说,“我本以为你进了王府会成为义士,可你却成了一个贪生怕死的小人”
孟欢转过了脸“我已经反驳过你这个双标狗了。你给我下药,不是君子所为,所以你指责我也站不住脚。”
“呸你更站不住你从男妾混成了王妃,孟欢,你到底有多少谄媚蔺泊舟的嘴脸是我不知道的”许若林喃喃说,“你背叛我们了。”
孟欢本来对他的指责没什么想法,可听到背叛这两个字却涌起波澜。
他有点儿担心没能完成原主受的抱负,毕竟占着这个身体,如果完全和他背道而驰,好像确实是一种背叛。
孟欢想了想“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说。”
“你为什么执意杀蔺泊舟”
“你说呢”许若林像重复了无数遍那样重复,“皇帝被他操纵在手里,朝政被他一个人把持,官员的任用和废免全凭他个人的好恶,他一人把持全国财政,分钱用事全凭他的想法,他就是个权欲熏心之辈”
孟欢涌起一股说不上来的情绪。
他也读过书的,知道这是什么。
权欲熏心的独裁暴君,都是贬义词,不是好人。
蔺泊舟是臣子,位比皇帝,又乱了君臣之伦。
所以这么多人辱骂蔺泊舟,蔺泊舟确实太集火了。
孟欢忍不住,有点迷惑“那他做了这些,是坏事吗”
“当然是坏事,他权倾朝野,我们的脖子都提在他头上,他随时能把我们杀了,我们活的很惶恐啊”
孟欢皱着眉头,觉得很难受。
他指节抵住太阳穴,拼命地按了一下。
然后,他试探着问“那对老百姓,是好是坏呢”
许若林沉默了一会儿。
他看待孟欢的表情有些错愕,好像在看神经病。
接着,他说“看什么老百姓我们是为皇帝办事,要看看皇帝蔺泊舟一日不死,皇帝就永远不会觉醒皇帝被他骗了,辨认不出忠臣和奸臣,你怎么也辨认不出了”
“”
孟欢眉头皱着,表情很痛苦。
不行啊,读了这么多年书,孟欢就记得为人民服务了,也只能从这方面来判断蔺泊舟。
许若林嗤声“你是被这王府的生活腐化了吧,你看,摄政王多么有钱,多么奢华,他还亲自带你去猎场打猎,好得宠啊。”
说到这个,孟欢问“你那天为什么出现在那座寺庙”
很奇怪啊,那是摄政王的私人田庄,那座寺庙也不是名胜古迹,为什么那天就那么凑巧,碰到了许若林
许若林“你说呢,当然是为了踩点搞暗杀啊。”他承认得痛快,承认完认真盯着孟欢的眼睛,“我从来没把你当过外人,这些事你要是告诉蔺泊舟,我们就同归于尽。”
孟欢“知道。”
许若林转头,望向另一边“你也别太天真了。蔺泊舟高兴,赏你做两天王妃,可到现在,他连你爹都没从凤翔接回来,这个王妃算什么”
“”
孟欢其实也并不是很在意王妃这个职位,可是听许若林这么一说,心里头好像又有些感触。
对啊,他跟蔺泊舟的感情基础是什么,他现在还没想明白。
孟欢抱着膝盖,撑着头坐着,四望这座不属于他的摄政王府。
他不打算跟许若林再扯白了,起身拍拍屁股要走,背后却响起声音。
“至于你,能杀蔺泊舟就杀,不能杀也赶紧想想自保之法吧,蔺泊舟要是被扳倒,这王府一条活口留不下来。”
“我告诉你,蔺泊舟必死无疑。”
孟欢脚步一顿,回头看他。
许若林再开口“皇帝十三岁,过了年就是十四,该亲政了。明年初是京察,我们打算在这半年,无论如何要把蔺泊舟拉下来。”
孟欢不解抬头“京察”
许若林满脸惊讶,声音陡然抬高“你在王府到底怎么了京察六年一次的京察涉及全体京官的任用和陟黜,这可是把蔺党拉下马的大好机会你忘了”
“”孟欢左右望了望,确定没有蔺泊舟的人。
他眼前的许若林像一只河马张大嘴,喷着口水,正在对着自己狂飙垃圾话
“这你都不懂这你都不懂这你都不懂”
孟欢被他吼得耳朵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