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欢问“你干什么”
“奴婢检查府内的事务,发现夫人院子里打扫不干净,所以说道几句,”徐芳姑满脸带笑,“希望没有打扰夫人吃饭的雅兴。”
她抬眼,身旁的丫鬟看懂她脸色,抽出戒条往风枝手心抽“叫你偷懒叫你不干活”
风枝跪着,耳朵被一只手拧起,揪得通红“别以为攀上髙枝就能目中无人了,你自己是个什么下贱出身,心里没数吗”
孟欢走过去,推开那双手“她攀上什么髙枝了”
“当然是夫人这根髙枝。”
孟欢“那她出身怎么下贱了”
“奴才,能不下贱吗”徐芳姑说。
孟欢侧头,不解地看着她“你不也是奴才吗”
听到这句话,徐芳姑脸上没有丝毫的不堪,反而笑了笑,她周围的侍女和男仆也笑了“奴婢确实是奴才,但奴才也分三六九等,也分大丫鬟小丫鬟,大奴才教训小奴才,这是情理所然,不然王府便没有规矩了。”
说规矩孟欢说不过他,将风枝拉了起来,认真地说“教训就教训,骂人干什么风枝,别听他们的,你不下贱。”
风枝满脸通红,掉眼泪,摇头“夫人不是”
“不是什么”
风枝眼泪掉了一串“他们骂下贱,骂的是夫人。”
安静了一会儿。
孟欢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嗡了一下,缓缓地抬起头,看着徐芳姑“原来你是骂我攀上王爷的髙枝,出身下贱啊”
阴阳怪气的内核就在于阴阳怪气,被直接扒扯出来就没有那么绝了。真和孟欢硬碰硬,徐芳姑嘴角还是疼,停了笑容“夫人,奴婢没有这个意思。”
孟欢神色不解“王爷确实是髙枝,可我出身怎么下贱了”
“教坊司,能不下贱吗”她背后一个丫鬟嘟哝说。
王府人多就在这个地方,几天下人们就把孟欢的底扒个精光,还以为是哪家的贵公子,原来是被充入教坊司的罪臣之子,难怪王爷不肯碰他。
“教坊司就下贱了”首先,孟欢没有这种观念,第二,在他印象中原主是个好人。孟欢说,“教坊司要是下贱,你就去问王爷为什么看上一个教坊司出来的,是不是他喜欢下贱的人,他也下贱。”
徐芳姑吭声“夫人是妾,就不要碰瓷王爷了。”
“怎么我一说王爷你就急眼。”孟欢面色疑惑,“你不会”
“夫人”徐芳姑猛然变色。
古代的女人重视名节,这种话听到了要被人嘲笑的。孟欢心平气和地看她“我也不知道你到我院子来打我的人,是什么意思。对我有意见那你就直说。曲里拐弯的我看不懂。”
徐芳姑脸一阵红一阵白,“奴婢怎么敢对夫人有意见”
孟欢“那你就走啊。”
徐芳姑笑着福了福身,很快地散了。
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孟欢没好气地撇了下唇,高昂的吃饭的兴致都没了,实在没懂这群人来干什么。低头看风枝的耳朵,拧得还挺重,耳朵揪得通红。
每到这时候。孟欢就很希望自己能变成蔺泊舟那种大恶人,可他不是。他往厢房里跑“我拿点药膏给你擦擦。”
风枝低着头抽泣,看起来难受极了。孟欢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你们跟着我要被她欺负,委屈吗”
风枝说“不委屈。就怪她们太目中无人。”
侍女阿青替她擦药,帮腔“徐总管家的人觉得王府里除了王爷,就是他们做主,徐芳姑平时背后总跟着一群丫鬟和男仆,嚣张得很,看谁不顺眼就挑毛病,抽耳光,打人,其他人畏惧他们的权势,不敢吭声。”
孟欢叹气,坐回椅子里“这么嚣张。”
“王爷忙着军国大事,不理府事,他们才敢这么嚣张。”阿青说,“夫人要小心,就怕他们不肯善罢甘休。”
“是吗”
孟欢还没太放在心里,吃了饭又在院子里画画,直到晚饭送上来,风枝拿起筷子搅了搅,说“怎么菜看起来不新鲜”
阿青扇着鼻尖“怎么闻起来一股酸味儿这是剩菜吧”
孟欢皱眉走近,拿起勺子舀汤,搅拌几下后舀出了一只死蟑螂,触须沾着油水。
“故意的吗”孟欢放下筷子。
风枝忍不了了“奴婢这就去禀告王爷。”
孟欢猛声道“等等。”
“夫人,怎么了”
“”孟欢有点儿不好说,他待王府的诉求跟其他人不一样,不想争宠,巴不得蔺泊舟冷落和遗忘自己,现在要是去告状,岂不是又在他面前刷存在感了
孟欢慢吞吞说“其实也不是很大个事儿,我们院子不也有灶房既然他们不送来饭菜,那我们就自己煮饭。”
反正他有钱。
风枝和阿青互相只好点头“听夫人的。”
孟欢松了口气,果然,钱就是生产力,有钱就有了一切。
看着院子里人忙活的时候,门口响起笃笃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