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回办公室自己炒俩菜给他吧
正发愁呢,忽然走到窝棚尽头,透过敞开的院子看见一家几口正吃饭。这一家与众不同,地面平整,而且是专门压过似的,不像小红楼那儿花红柳绿,这里头除了矮墙啥也没有,唯一的绿色植物就是一棵大枇杷树。
支着三张新打的小饭桌,几个穿着干净的小孩不知道吃啥,那个香
本来就是饭点,他们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这几个孩子的吃相实在是太馋人了。李怀恩看向挪不动脚的表弟,这才厚着脸皮问了一句。
等女主人回头,果然是个很干净很漂亮的姑娘,在孩子说这是他们妈妈之前,他们一直觉着她应该是姐姐之类的,反正煤矿工人都爱生,兄弟姐妹之间相差个十几岁也正常不是
“两位同志是要吃饭吗可以进来尝尝。”卫孟喜精神抖擞,对于一个本以为今儿开不了张的人来说,这非常有可能成为第一桌客人啊。
李怀恩还在犹豫,看着没啥生意,要是味道不行,让这表弟吃得不满意的话,不知道他又会说出什么难听话。
毕竟,表弟的毒舌他是领教过的,而这小煤嫂其实应该不错,平白无故被冷嘲热讽一顿,有点显得他们不太厚道。
表弟已经率先迈出脚步,走进了小窝棚。
一,二,三,四,五个小孩看外星人似的看着他们,他们脚步到哪儿,孩子的大眼睛就跟到哪儿。
“喂,小孩,不许看,再看我就把你吃掉”
小孩不但没带怕的,还齐刷刷白眼一翻,小嘴一垮,鼻子一拱,做出一个鬼脸关键那步骤整齐划一,仿佛训练过一般。
表弟被逗乐了,“嘿,你们这群小鬼头。”他想摸摸最小那个的卤蛋头,可又怕孩子不干净。
小呦呦是真不怕他,有哥哥姐姐们在,她在这条街上就是能横着走的崽“略略略”
李怀恩怕他还要斤斤计较把孩子惹哭,赶紧从兜里掏出几颗奶糖,“来,小朋友吃糖。”这是前几天扯证,经过百货商店买的。
听见“糖”,几个孩子眼睛一亮,但他们并不急着接,而是看向妈妈,意思是我们可以吃吗
卫孟喜正蹲在地上,舀水洗手,“可以,要谢谢叔叔。”
“谢谢叔叔。”一把破锣嗓子接过去,还煞有介事的数了数,正好六颗糖,一人一颗,最后分剩的一颗他揣兜里,“我给妈妈留着,我保证不偷吃。”
大家也都很信任他,忙着撕糖纸皮儿,滋遛滋遛的含起来。
那是供销社都没有的大白兔奶糖,他们自然没吃过,只觉着入口奶香奶香的,用舌尖轻轻舔一下甜丝丝的,但可不敢大口舔吧,怕吃完掉,都只敢把糖顶到脸颊边上,回味完上一口后再轻轻舔一口,享受的眯起了眼睛。
明明是很普通的奶糖,却仿佛帮他们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两位同志想吃点啥咱们这儿基本的家常菜都能做。”卫孟喜穿上围裙,笑眯眯地问,顺便指了指灶台旁的架子。
那是她请龚师傅用竹子打的货架,一共四层,最底下是米面粮油,粮食用洗干净的白布口袋装着,二层是调料,分门别类装进透明的玻璃瓶子,三层四层才是放蔬菜和肉类的,无论是土豆还是大白菜,一点泥巴也不沾,就跟洗过一样,干净
小馆子也没必要制作菜单,都是客人看着有啥原材料再来点菜。卫孟喜喜欢这种就地取材,临场发挥的感觉,因为这才是最考验厨艺的。
可李怀恩没吃过啊,只当这就是花样子做得好看,万一点了做不出来,这不是又给表弟讽刺人的机会于是赶紧抢着说“跟他们吃一样的就行。”
孩子们碗里的蛋炒饭已经扒拉得一干二净,卫孟喜再三确认他们只吃这个,问过没有啥忌嘴的,拿出猪肉切碎,青菜小葱如法炮制,一会儿就是两碗热气腾腾颗粒分明的蛋炒饭了。
因为她全程都是在他们视线范围内操作,工具也很干净卫生,做一样就洗一次,两个小伙子不疑有他,饭刚上桌就顾不上烫,开始吃了。
那就是一个字,香
“明明是一样的米,咋就是香的呢”
“哥你说这鸡蛋咋跟咱家里的不一样”
“哥,新嫂子能做这么好吃的饭不”
面对表弟的揶揄,李怀恩只是笑笑。他的新婚妻子其实也能做一手不同的饭菜,听说以前在家几乎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后来去农场当知青,大病一场后忽然就啥都会干了。
卫孟喜对自己的手艺是自信的,大菜她没咋做过,因为条件一好就聘请了厨师,可家常菜,尤其是个蛋炒饭,那没得说,油盐放多少,青菜炒几分钟,那都是心里有数的。
“同志能不能再来一碗哦不,两碗。”那个穿白衬衫的小年轻掏出手帕,斯文地擦了擦嘴。
卫孟喜当然愿意,不过她也不想造成浪费,这窝棚区多少孩子还吃不饱呢,上次严老三家那一锅子油她做梦都是心疼,“你们还能吃得下多少,我就做多少,行不行”
吃不完剩下的,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