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撩他尽是陌生人的语气。

要是换成以前金潇在这种场合碰见他，估计早就把人渣两个字写在脸上，恨不得扇他一个生疼又响亮的巴掌，总归不该是这般波澜不惊的。

程一鑫更是恨死了。

这五年，她究竟把他忘得有多么一干二净，聊天记录删光，从未视奸过他任何社交平台。亏得重逢那天，她还骂他眼神不好，到底是谁他妈的眼神不好。

金潇推了酒杯，语气埋怨，“再不说话，我自己玩去了。”

因为双腿修长，这种高脚吧台凳，她基本上是斜靠在上面，翘臀一挪就重新站起来了，把程一鑫抛到一边。

下一秒被人拽住手腕，身子被力道一带，鼻尖没有面具保护，硬生生地撞在他瘦骨嶙峋的胸口。

她今天没穿高跟鞋，净身高170，以前就说他俩是最搭身高差，程一鑫挺直腰杆的时候还是能轻松把她按进怀里的。然而此时此刻，他并不是想抱她，金潇感到头发被扯住了，眼前黑影一闪，面部忽然清凉起来。

她没想过程一鑫是这种反应。

他动作很快，她都没反应过来，一张俏脸带着绯红氤氲之色，完全暴露在夜店的空气之中。

程一鑫的眸色阴沉沉的，咬牙切齿地喊她名字，“金潇。”

金潇愣住，“你有病啊。”

“你才有病，”程一鑫肺都气冒烟了，“你他妈看看老子是谁”

金潇气得踩他，“那也应该是你摘面具啊。”

只恨自己没穿一双恨天高踩他，她头发被面具扯下来时候弄得蓬乱不堪，她面具被他粗暴地扯下来滚到地上，她弯腰想捡被他箍住手腕。

程一鑫也懵了。

“操，一个激动，摘反了。”

从未有人在这里摘下公然摘下面具。

周围人开始起哄，拿着手机拍照了，闪光灯来这里的，多少都是个带流量的，不然不会斥巨资入场戴面具的。

不到几秒钟，有人精准地喊出金潇名字。

“哇，这不是前几天热搜女主角吗”

“千银公主”

“甩了伍迪又有夜店新行情。”

程一鑫后悔不迭。

金潇的面具在几个呼吸之间，被蹦迪王者们踩得见不着踪影了。他把金潇整个脑袋按在自己怀里，恨不得脱下来衣服捂着她的脸，搂着她带着她离开这一片，一路拿他细瘦的胳膊挡手机闪光灯，“认错了，不要拍照。”

人山人海，哪有那么容易突围。

程一鑫一边冲她忏悔，“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你没认出来我，随便给野男人塞房卡。”

金潇隔着衣服掐他，恨不得抬头瞪穿他，“我乐意，关你屁事啊”

程一鑫生怕她再抬头，好不容易走出去那一片有人认出来金潇摘下面具的地方，没有闪光灯追过来。仍旧不敢让她见光，挡得她严严实实，金潇脚下跌跌撞撞，几乎只能揪着他衣服，搀着他胳膊走路，时不时踩着他脚。

程一鑫被踩得龇牙咧嘴，“你这舞步很有问题啊。”

金潇又踩他一脚，声音闷闷，“你很会啊”

说真的，如果不是这种场景。

程一鑫真想跟她抱抱摇。

他勾唇一笑，“不会，但我建议你。”

听见金潇回之一声冷哼，他顿了顿，“踩着拍子跳，而不是踩着我的心。”

金潇不肯走了，“你再胡说八道，我不走了。”

“不走就不走，”程一鑫叹气，“你松松手。”

“干嘛”

“我摘了面具给你。”

离出口还有十万八千里远，他们这样挪动太痛苦了，从挪出来的地方听见的议论声还在追过来，掉面具掉马这种新鲜事可不是每天都上演。

金潇吓坏了，“你千万别摘。”

“我被拍了没什么，你要是被拍了，就麻烦了。”

程一鑫一想也是，如果他被拍了，明天就该看见“千银公主夜店泡上修手机吊丝”的热搜了，还不如“千银公主分手后伤心猎艳”呢。

忽然一声尖叫声。

无数的飞纸片像下雪花一样四面八方地纷飞，程一鑫吓了一跳，但周围的人似乎很淡定，这种场景天天都能见到，欢呼这去抢纸片。

金潇听见动静，身上不断被落了东西，不安道，“怎么了”

程一鑫护住她头顶，“你抬头吧。”

“真的”

“我说一二三，一起冲出去。”

金潇一睁眼，周围的人都在欢天喜地抢纸巾。隔着簌簌落下的纸片接吻，试探今晚能不能变成彼此的knon。脸上被程一鑫瞬间糊了一张纸巾，趁乱，他拉着她突出重围。

一路听见有人说，“有人摘了面具”“是不是跑了“

她隔着一层纸巾，只能模糊地看见光影。被程一鑫拽着一直一直跑，停下来时候不知道是哪里，四周清净了不少，剩下安静流淌的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