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个吗"贝迪维尔稍微停顿了一下手中的工作,其时他正在用咒术之火,在自己的右手背上烧灼下一行接着一行,沙粒般大小的字符。
"这是令咒吧,大概。"他自己也不太肯定地回答道。
"令咒你才刚见完大老师克拉娜,这么快就急着用强化了的咒术之火给自己刻下令咒了这么渴望得到强大的力量吗"埃里克装出丝毫不感兴趣地随口问道。
"不。这个令咒有点儿特殊这是从大老师那里学来的真言,是让我不至于迷失在混沌之中的最后保险措施。"狼人青年答道。
其实令咒也不过是那么一回事,只是咒术师对自身下咒,严格规范自己的一种手段而已。令咒不一定需要是强大咒术的启动术式,只要是下咒就行,任何行事的下咒都是一样的。其中当然也包括提示自己要变成怎样的人。
刻在贝迪维尔手背上,甚至可以说是隐藏在他手背的狼毛下,平常根本看不见的这一串令咒,是狼人青年用他族人艾斯基莫族的语言,特意刻下去提醒自己的话语
"
你就是你,贝迪维尔。不管你变化成什么,不管你经历过什么,不管你曾经是什么,你都依然是你。
是你过去所做的一切努力、是你一生中的全部抉择,不论对错,造就了现在的你。你就是你,不是他人,无可替代。
你是用你过往的一切所塑造出来的,现在这个形态的你。此时此地,就在这里,继续延续着,续写着,只要生命未曾消逝,就不会终结。
因此这就是你的人生。你自己的人生。不管是在这苍茫浩瀚宇宙之中,多么卑微、渺小的生命,
你的人生仍然是你的人生。无二独一的、无法复制的人生。
"
"这不都是一堆废话么"听完贝迪维尔念叨,策士埃里克很努力地忍住不笑"在自己身上刻下那种没有用的废话,就能变强吗"
"我这样做目的并不是为了变强啊。"狼人青年自嘲般笑道"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在混沌之中迷失自我。因为我曾经陷入其中,我知道它的可怕之处。这个世界曾经彻底地忘却了我。不管是曾经的友人、亲人、还是最亲密的同伴,他们都失去了和我相关的一切记忆。只有我还记得这一切。当我迷失于混沌之中,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起来的那一刻,我感到了恐惧。
我在想,要是这个世界已经不记得我了,而我也不记得这个世界,那么,我和这个世界是否再也没有半点关联卡玛了
于是我感到了恐惧。要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记得我,我也不再记得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那这个世界便再也没有我的立足之地了。"
"真是有够蠢的。"不知策士埃里克是根本没听懂贝迪维尔的话,还是故意装作不懂,他没好气地哼道"就算你不记得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也不记得你,世界也还是会继续转动的。而你也一样得继续活下去。如果没有了回忆,也不过是继续创造出更多的回忆,把空荡荡的心填满罢了。有什么好怕的。"
"你真是一个过于乐观的人,埃里克先生。"贝迪维尔道。
"你也是一个过度悲观的人,贝迪维尔先生。"策士埃里克回道。
就在这时候,水晶的长廊基本走完了。由那水晶构筑起来的通道尽头竟然还有一个向上的楼梯,直通地面的出口。埃里克走了上去,从水晶构成的拱门离开,外面已经是一片沼泽了。
"怎么办这里的沼泽有齐腰深的泥沼,里面有各种蚂蟥和吸血虫。"贝迪维尔略带讽刺地问"现在才来后悔刚才把那绿色的防虫膏油洗掉了,也太迟了哦"
"根本没有担心的必要。"埃里克冷然哼道。
贝迪维尔知道策士埃里克可以使用第二奇迹移动和他身体有直接或间接接触的物体,以达到驾乘着东西浮空的效果。他之前就看到埃里克坐在一块很普通的大树皮上,一路浮在空中越过这个沼泽了。他还以为埃里克会到处找他的树皮,乘坐树皮离开的。狼人青年却万万没有想到,就连树皮都是不必要的。
因为,"交通工具"早就齐备了它就是贝迪维尔的身体。
"喂你在干什么"贝迪维尔感觉到事情有哪里不对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不顾狼人青年的反对,策士埃里克已经轻盈地一跃到了贝迪维尔的背上,就这样骑着狼人青年。
"混蛋"贝迪维尔的额角冒出大量青筋"喵的混账给我下来我可不是你的马儿你想死吗"
"哦我是可以下来啦,但那是否意味着你的体力已经恢复了,可以自己走路了呢如果你想在没有防虫药膏保护的情况下独自走过这种满是吸血虫子的沼泽,也不怕感染到瘟疫,我当然可以放你下去啊,随你的便"
"呃"本来想破口大骂的狼人青年马上欲言又止,情绪渐渐平复。虽然被这样骑着当成交通工具确实羞耻,但要他特别是洗完澡的他毫无防护地淌过那个又脏又恶心,还有吸血的虫子出没的沼泽,他确实也是不愿意。这种时候他也只能向黑恶势力低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