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织女、牛郎二人加入到这场伏击与反伏击的战局中,凝露台上这幕戏码的参与者已悉数到场。
最终是何结果,便将在这五百人与一十九人间决出。
在大多情况下,五百与一十九这两个数字间,虽难言隔有天堑鸿沟,可确实存在着不小的差距。
五百斤米能供一三口之家吃上大半年。
十九斤米至多能让一人一个月饿不着肚子。
五百两银子,便是在繁华的幽京也能有滋有味地过上十载好日子。
十九两银子,却是大多街头小贩一年早出晚归、无病无灾、省吃俭用下,才能攒出的血汗钱。
然则,沙场之上,十九个良将或难抵五百个精兵不要命的冲击。
而由十九人组成的精锐之师,未尝不能在零伤亡的情况下歼灭五百个缺乏战场磨砺的军兵。
在江湖间,五百个小喽啰恐怕连十九个武林高手的衣袖都未摸着便尽皆毙命。
相较其他,人与人之间存在着各种难以一言概之的差异,这些差异在大多时候都能弥补乃至无视人数差距带来的影响,因而许多战局的胜负与否,非是看人数多寡能下定论的。
今日之局自是如此。
不过,幽京私宅里那位中年人布下此局,虽是心存试探之意,想看看东瀛人近些年培养出来的武林人士实力几何,但其心中显然早有计较。
就像他不会遗漏织女、牛郎这俩额外战斗力,东瀛方面当真战力不济的话,他定会放更多东瀛人入境来送死,或是在这次伏击中另作安排。
在他看来,这五百人与十九人一战的胜负面至少在六四开。
毕竟这一十九人中,老幼伤残可是应有尽有。
五百个东瀛杀手为浪潮,一波未平一波再起,前赴后继,气势不减。
一十九人为礁石,未见得将多少汹涌而来的浪潮拍碎为浪花,反有被浪潮蚕食吞没的态势。
在织女、牛郎到来前,削减敌方有生战力的重压基本落于寥寥五六人身上,被击杀的东瀛人甚至不足五十之数。
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恶名亦不遑多让,在织女的“穿针引线”、牛郎的横冲直撞下,凝露台上一时间血肉横飞、惨呼连连,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东瀛杀手人数锐减至不足四百。
然而,东瀛杀手的气焰并未因此遭到打压,反扑的浪潮愈来愈盛
数十人的牺牲仿佛只是给十四恶人之名几分薄面,此后一盏茶中,织女、牛郎再难有斩获。
准确说来,应是东瀛人以数十人的性命为代价,摸透了织女、牛郎的进攻方式,布置了有效的作战方式进行针对,只是这其中似隐隐透着些不对劲。
事实上,自初时被那七名东瀛杀手针对后,姜逸尘便发现了不对劲。
时至此刻,姜逸尘终于发现了那不对劲之处究竟为何。
战起第一刻钟里,他杀了七个人。
第二刻钟,他只杀了三人。
第三刻钟里,他虽杀了五人,却是得益于织女、牛郎突兀的入场“搅局”。
若非如此,他恐怕一人都杀不得。
眼下,第四刻钟已过,他的剑下果然未添一个亡魂。
尽管这凝露台上同一时间只能容下百来人施展,不论东瀛杀手来得是上千人或是两三百人都难完全发挥出人数优势,可随着整体人数削减,桥上桥下个个东瀛杀手间都有了更多调整余地,相互干预更少,更能发挥出各自实力,配合亦更为流畅。
简而言之,人越少,反而越强
除此之外,另一个不对劲处便是这些东瀛杀手的真正身份。
在被东瀛杀手单独擿出来前,姜逸尘从汐微语口中得知对方约莫有四五百人之数,起初他只将这浩浩荡荡数百人当作东瀛方面的江湖力量,可当下,想来不单只有他会怀疑这些人会否是东瀛特地操练出来的军兵。
毕竟这些东瀛人来势凶戾莫名,所给予人的压迫感丝毫不亚于姜逸尘在阴阳谷中所面对的那些杀手死士,更何况对方还展现出了极高的战术素养。
正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姜逸尘很难相信稍逊组织性和纪律性的江湖帮派能调教出这样一大批杀手,他更不会相信这样一群杀手中,没有个领导者。
江湖间和沙场上,有些规则是相通的,擒贼需先擒王。
姜逸尘很清楚短时间内,至少在这三四个时辰里,期待援兵于事无补,这便是对方阻断消息传递用意所在,纵然不出一日道义盟或听雨阁便能有所警觉,可一步慢步步慢,消息慢上一天,来援再快必然会再慢上一天半日,放任战局就此延续下去,己方必定伤亡惨重,而要扭转当前局面掌握主动权,就必须揪出隐于其中而不现的主将
即便“擒王”或“杀王”难教敌方不战自败,但总归能提振己方士气,打压敌方威风,一定程度上削减敌方整体战力。
只是,究竟哪个黑衣人才是东瀛杀手的主将
姜逸尘一面应敌,一面趁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