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用过早食,段南轲便选了一身青蓝的滚边长衫,配了一顶白玉冠,英姿飒爽地上了马。
姜令窈今日恰好穿的碧竹衫裙配碧玉簪,夫妻两个站在一起,颇有些俊秀飘摇,当真是一对璧人。
两人刚从宛平归来,卷宗还在整理,宛平案子的赏赐还没下来,不过段南轲在宛平又破大案的消息已经传遍了燕京。
夫妻二人抵达正阳伯府时,梧桐巷中已是车水马龙,正阳伯府的管家跟大少爷薛耀祖一起站在门口,笑迎每一位来客。
正阳伯同姜家和段家都不熟悉,姜之省同薛定山几乎不走动,段南轲的大伯也不同他往来,因此两家人里,只有姜令窈和段南轲是被薛家少夫人孟欣月下了帖子,特地过来贺寿。
其余人家,大多都是熟面孔,只是有些更熟悉一些,见了面能说上几句话,有的便很生分,点头见礼都无。
待到段家的马车在门口停下时,前后几个等候的人都隐隐约约瞧了过来。
他们在看的自然是段南轲。
无论以前他如何,但现在他是陛下面前的红人,刚当上锦衣卫镇抚使便连破数案,这以后的前程绝对薄不了。
正因如此,有些人便想过来攀谈几句。
不过段南轲以前颇为玩世不恭,许多瞧不上他的世家子弟便总是出言讥讽,以前段南轲皆是懒得搭理。
现在见他改头换面,一个个又想来巴结,又碍着面子想让段南轲先问好,简直是可笑至极。
段南轲不去管那些人嫉妒的目光,他翻身下马,来到马车边,笑着冲马车里伸出手。
下一刻,一道绮丽出尘的身影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姜令窈今日并未上浓妆,脸上一片素白,只在腮上和唇心点了些许胭脂,却更衬得她肤白貌美,冰肌玉骨。
加之她神情淡漠,只看向段南轲的时候才有些暖意,竟是一下子让人认不出来。
姜令窈下了马车,同段南轲一般毫不理会那些闲杂人等,两人直接来到薛耀祖和闻管家面前,段南轲便把请帖和寿礼递送上前。
“薛兄,恭喜恭喜。”段南轲笑道。
薛耀祖生了一张方方正正的脸,他长相敦厚,为人也还算客气周到,他是锦衣卫带俸千户,跟段南轲在官场一点交集都无。
即便如此,在薛耀祖尚未册封世子之位时,段南轲也算是薛耀祖的上官。
此番段南轲能笑着来贺寿,算是给他和孟欣月面子,薛耀祖睁着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憨厚笑道“多谢段兄,少夫人,两位里边请,欣月一早就等少夫人了。”
姜令窈两人同他见过礼,便被小厮引着快步往里走。
正阳伯府同姜家的安定伯府规制相似,皆是前庭后院的格局,前面有待客的前厅,厢房和书房,后院则是一栋栋子嗣家眷住的宅院,宅院中间还有小花园。
花园边有亭台水榭,夏日时节的宴会多举办于此。
姜令窈跟段南轲刚一露面,便被同婆母一起待客的孟欣月瞧见,孟欣月当即便朝着姜令窈走来。
“你倒是来的早。”孟欣月说道。
“今日正阳伯大寿,我们夫妻受了少夫人相邀,自要早早前来贺寿,怎能迟到”
姜令窈冲她温和一笑,颇有些不愿与之相争的开阔,反而显得孟欣月有些小家子气了。
今日是公爹大寿,孟欣月倒也知道注意场合,并未同姜令窈争执,只是狠狠瞪她一眼,才同等候在一边的丫鬟道“还不快请段家少夫人去兰馨苑。”
这般宴席,一般男女分席而坐,女客在兰馨苑,男客则在曲水亭,互不干扰。
姜令窈回头看了看段南轲,这才松开手,道“那我便去了,夫君少吃些酒,仔细回去头疼。”
段南轲垂眸看向她,眼眸里也有着依依不舍。
“你也是,待得宴席结束,我来接你归家。”
这两人倒是在这你侬我侬起来,看得孟欣月越发不愉,直接上前请了姜令窈往兰馨苑走去。
姜令窈瞥了她一眼,温柔询问“欣月,你公爹呢正阳伯怎么没在曲水亭待客”
正阳伯今日是大寿星,按理应当在曲水亭待客,但他此时却不见踪影,只剩正阳伯夫人以及少夫人孟欣月在后院迎客。
孟欣月猛地听到姜令窈问她正事,不由瞥她一眼,不过今日许多宾客都问了公爹去哪里,孟欣月便直接回答“公爹信佛,这两日为了自己的生辰,一直在书房斋戒,到了今日午时斋戒才会结束,介时他才会出来迎客。”
姜令窈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
孟欣月把她送进兰馨苑,让里面的管事嬷嬷伺候她落座,这才赶紧退了出来。
姜令窈也不管她如何想,自己便选了个人少的位置落座,边上还有以前相熟的姑娘夫人,便自去说话去了。
正阳伯要午时方才能到,但宾客却不好一直在此处白等,因此花园中的小戏台上搭了一场戏,兰馨苑的膳桌上也摆了不少冷碟果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