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窈问“你可知他们都叫什么”
牙子说“记得的,男的叫李宏,宏大的宏,妻子小的不知叫什么,只知道她姓林,小的一般都叫她林娘子。”
姜令窈又问“你可记得他们的模样,尤其是妻子的面容可有什么特殊”
牙子愣了片刻,愁眉苦脸想了好一会儿,才道“大人,说实话时间太久了,小的也不记得,只隐约记得林娘子唇角有颗痣,因为这个还老被桂花巷的婶子阿叔们嘀咕,说说的话不太好听。”
姜令窈心中心跳如鼓。
待到此时她已经可以确认,这位林娘子就是死者秀红,也就是林秀红。
她生的美丽,身上多少还有些风尘气,如此便被邻里说三道四。
两人一租就是三年,也就是说他们确实想要在此处营生,落地生根。
姜令窈道“你继续说。”
牙子喘了口气,就道“是是,李郎君和林娘子来了宛平,两人也没闭门不出,李郎君写得一手好字,还会打算盘,白日里就给酒楼做账房,晚上回来抄书赚些银钱,而林娘子手巧,她绣活不行,裁衣却极好,便买了不少绣片回来,重新做了衣裳来卖,两人的日子过得有声有色。”
“只可惜”牙子眼中也有些惋惜,“只可惜不过三月就出了事。”
姜令窈问“什么事”
牙子说“大人过来查看,是否也是查到了线索当年啊,小的记得是天佑七年四月,有一日好像下了大雨,李郎君惊慌来寻小的,问小的见没见过林娘子,小的自然不知,之后几日老在宛平左近看到李郎君寻人,小的也不记得寻了几日,最后李郎君去官府报了官。”
“后来啊,人也没找回来,李郎君一下子就没了精气神,他辞了酒楼的差事,独自关在家中,不过两三月光景,竟是失手把自己烧死在了家中。”
姜令窈回过头,定定看向牙子“你自己说说。”
牙子绞尽脑汁,才道“小的隐约记得,当时因为李郎君夫妻租了三年房子,小的就没怎么管,谁知林娘子不见了,李郎君没白天没黑夜找,最后还是报了官,但报官之后也瞧着无甚用处”
牙子说到这里,使劲捂了捂嘴,差点没哆嗦起来。
姜令窈淡淡道“你只管说。”
牙子才说“官府找不见人,其实李郎君寻过小的,小的小的认识些朋友,能帮着寻人,他使了银钱,小的就给牵了牵线,不过小的朋友说不太好找,找了十日就放弃了,后面的银钱也没要。”
当年林秀红的失踪确实很是意外,她跟李宏在宛平几乎没有熟识的亲朋,早上出门就再也未归,怎么看都能猜到已经遇害或者出事,之后寻了那么多日,就连官府都出面搜寻皆无用处,李宏最终应当是放弃了。
牙子道“李郎君自己把自己烧死在了家中,当时火势不是很大,等到救火队赶到的时候,正屋刚烧着,就会队扑灭了火,才发现是李郎君吃酒的时候醉倒,把酒坛子打碎在了灯盏下面,这才引得屋里烧了起来。”
“当年那样子,可真是惨。”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活生生烧死,一家子彻底没了人口,能不惨么。
姜令窈道“你说的闹鬼是怎么回事”
说起这个,比当年难道事更令牙子难受。
“唉您可别提了,这处房子是小的自家的,拿来租赁用,遇到这种惨事谁也没办法,好在李郎君之前已经给足了三年房租,小的就想着等着丧期过了,便重新翻修再租,结果整赶上夏日雨水足,宛平整日里落雨,十七号也不知是真有冤屈还是怎的,只要一下雨便哭声阵阵,左邻右舍多有埋怨,就连小的家里熟悉的工头都不肯接这差事,小的只好就那么放着。”
“一晃过去好多年,这院墙斑驳也不成样子,左近的屋舍都租不出价,小的就重金请人修了修院墙,里面却再不敢碰。”
牙子记性极好,他们做的就是倒买倒卖的生意,租赁买卖不在话下,当年的事被他讲得十分清楚。
姜令窈道“如此,本官便明白了,这位衙差会领你去县衙,你照实写一份口供便是。”
待得那牙子走了,这黑漆漆的破败宅子里就只剩下姜令窈和沈素凝两人。
姜令窈看向沈素凝“素凝,你怎么想”
沈素凝面上不悲不喜,但她口吻却很坚定“此李宏便是彼李宏,师姐,我们找到人了。”
姜令窈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们会如此猝不及防就寻到了李宏。
若非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凶案,他们怎么也不会去翻看失踪人口卷宗,而李宏的名字和住处,就清晰出现在此处。
姜令窈感叹道“时也命也。”
或许当真是上苍垂怜,不忍忠臣冤死,忠良埋骨,才会在时隔多年的今日,给出一个有一个线索。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沈素凝不知姜令窈为何要查李宏,但师姐要查,她就帮,心底深处没有任何怀疑。
此刻见师姐终于展露笑颜,她心中也颇欢喜,只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