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双桃花潭一般的深邃眼眸落回自己交握的双手上。
“所以,我才进入锦衣卫,”段南轲声音轻缓,似乎只是在呢喃,“无论外人怎么看,但至少我可以为之努力。”
姜令窈心中一颤,她紧紧咬着下唇,心上温泉涌过,熨帖了她冰冷的心房。
谁不是呢
她不知段南轲为何会有这般感悟,兴许是因锦衣卫所见所闻,亦可能伤感他母亲的身世,总之两人竟是不自觉说到了一处去。
感同身受四字,不是谁都可以领悟的。
但也仅此而已。
姜令窈深吸口气,不想让两人纠缠在这幽暗的思绪里,便打起精神道“不知今日仵作是否可以赶到。”
段南轲看了一眼外面天色,此刻已过戌时,夕阳已落,星夜半空,天地之间一片寂静。
过了一更三刻,便要夜禁,百姓不得出门。
从要派人通传县衙到此刻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时辰,若是一来一回奔波不停,大约再有大半个时辰便可到。
段南轲伸了个懒腰,此刻又恢复那吊儿郎当模样,道“哎呀,也不知为何,原是想来宛平游玩,却未曾想第一日便有了案子。”
“娘子啊,你说咱们是不是运道不好”
姜令窈白他一眼,她此刻也已平复下来,道“夫君可别咱们咱们的,带累我也运道不好了。”
她阴阳怪气段南轲一句,行云便匆匆进了膳厅,姜令窈便利落起身,对段南轲道“夫君自去忙吧,我便回去歇了。”
段南轲嗯了一声,道“那咱们,明日见”
姜令窈勾起红唇,笑颜如花“好的呀。”
待回到卧房,姜令窈便看到一身干练劲装,做男子打扮的沈素凝。
沈素凝已就如同往常那般规规矩矩,她只站在窗边,不坐亦不动。
姜令窈唤她“你今日怎的到晚了”
她笑着走过去拉过沈素凝的手,领着她一起坐在贵妃榻上,然后便道“这一路可辛苦”
沈素凝摇摇头,乖巧接过她递来的茶,捧在手心慢慢喝。
“临行之前得了姚大人的吩咐,道他已手书一封,让我转交给师姐,在宛平便可继续任推官一职,可调取宛平县衙档案。”
姜令窈略有些惊讶“这是姚大人亲口所言”
沈素凝点头,道“这是手书,师姐请看。”
姜令窈展开一看,秀眉轻挑,这一次越发吃惊。
因姚沅在手书上写,顺天府乔推官奉命前往宛平,调查早年旧案集录,查询是否有冷案未结,特手书一封,请宛平知县协助调查。
她的真实身份,姚沅大概能知六七分,只并未当面询问,她说要去宛平,姚沅当时一句没问就给了假,让她随意行事。
却没想到,临了还是让沈素凝送来了手书。
姜令窈回忆起父亲所言,道姚大人是个好官亦是好人,心中便多了几分笃定,竟未惊慌失措。
姚沅大抵同沈素凝一般,以为她想查师父乔晟当年旧案,想替他洗清为官不正的污名。
师父当年旧案,虽压在姜令窈心中多年,但师父临走时曾同她说不要替自己翻案,他去边疆另有要事,且让她守口如瓶,勿要告知沈素凝。
可即便如此,姜令窈心中又怎能甘心师父背着骂名而去,她虽可听师父不去主动翻案,却也想知道当年真相。
沈素凝见她面色略有些凝重,不由有些慌张,她小声问“师姐此行是否亦想给义父翻案”
“可若是要连累师姐”沈素凝轻咬下唇,“那我便自己查,无论多久我也能替义父讨回清白。”
姜令窈见她速来沉稳冷静的面容也多了几分小心翼翼,心中一软,伸手在她肩膀拍了拍“你莫要急,师父心里有数,我也知要如何行事,此番前来宛平另有要事,姚大人应当不知个中关节。”
沈素凝这才松了口气。
她定定看向姜令窈“师姐,你想查什么都可同我说,我不需要知究竟为何,只要能帮上师姐的忙,我义不容辞。”
姜令窈心中一暖,这丫头一贯耿直,认定了的亲人就一辈子不会改,她叫她一声师姐,便在心里把她当成亲姐,矢志不渝。
姜令窈伸出手,搂过她的肩膀,拍了拍她单薄的后背。
“那我便多谢沈大人了,”姜令窈笑着逗她,“没有沈大人我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