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这样的状况,一时之间,阿岫都不知道究竟是谁怕谁。还躺在那里已经死不瞑目的杀手恐怕更害怕眼前这个看似毫无威胁的少年吧。
"檀奴杀人了。"少年的长睫沾了泪珠,一副害怕的模样。
阿岫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
"其他的杀手呢"阿岫这时才意识到追自己的杀手只有一个。
"檀奴将他们甩掉了,此处檀奴很熟悉。"檀奴解释道。
"原来如此。"阿岫随意应了一句。
初墨禅靠在云岫的肩上,墨瞳之中皆是幽深,阿岫这般聪明,想来已经开始怀疑他了。
怀疑了才有意思。
阿岫拍着玉檀奴的肩膀,后知后觉地想起初墨禅应当是有奴印的。
眼前人会是初墨禅么
原本云岫或许真有那么一点旖旎心思,毕竟是第一次被告白。现在这突如其来的刺杀,却让云岫生了怀疑。
面对着初墨禅,她很难不多想。
她喜欢和简单纯粹的人交际,谋算太多的人谋算到身边人都是常态。
后面阿箬带来了官府的人,官府的人查看了一番,还将云岫和玉檀奴都盘问了一遍,最终得出的结论是打劫的流民。
阿岫听着就不靠谱,流民会穿着这样的衣衫出来打劫
只是想到这事情恐怕官府也管不了,阿岫也不想多说惹来官府的怀疑,另一边的玉檀奴也早就打点了一番,二人被客客气气地送了出来。
一出来,阿岫便几乎要站不住了。
她刚刚其实早就脱力,一直在勉强硬撑着。
"送我回去罢。"阿岫虚弱地说道。
熟料下一瞬她就被玉檀奴抱上了马车,上车之后就取了厚实的棉被盖在云岫。
"乖些好不好,便听檀奴一次好好休息,那里的环境太差,阿岫不好养身体。"玉檀奴柔声劝道。
阿岫已经没有力气和他争论,只能垂眸默认。
他们没有回春风十里阁,反而去了玉檀奴的一个私人院落,环境清幽雅致。
之后的几日,阿岫都昏昏沉沉的在床上度过,她唯一能够感觉到的就是苦药不断被喂到口中。
她似乎总是吐,而喂药的人却格外有耐心。
临近年节的那几日阿岫终于清醒了些,她醒过来时就瞧见玉檀奴守着她。
病了一场,这段时日养出来的一点点肉全都消了下去,整个人都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了。
她真的太脆弱了,或许那琉璃都能比她坚硬些。
或许玉檀奴的想法是对的,如果不是玉檀奴强硬地要接她过来,她或许现在就已经病死了。
她的发丝全都散了下来,下颌尖尖的,因为这一病,脸又小了一圈,初墨禅睁眼时瞧见她醒着,乖乖地躺在床榻上望着他,心头不由得一软,她初见时的模样似乎都比现在好些。
他将她抱在怀中喂药,阿岫一口一口慢慢喝着,有时瞧见他紧抿的双唇,皱起的眉眼,他似乎还为着一些事情烦忧。
"等我身子好些了,我会再去努力挣钱的,你莫担心。"阿岫嘴笨,说不出安慰的话,想到他担忧的事情也只有这件赎身的事情。
"你的身子最重要,其他的都无所谓。"初墨禅继续喂药,他现在不想让这件事情成为云岫的负担。
这只不过是他留下她的借口罢了。
阿岫见他如此,也没有继续说什么,二人的气氛很是奇怪。
翌日,阿岫能够下床走动了,玉檀奴偶尔也会消失不见,阿箸说是春风十里阁每一段时日就会让他昨个表演,这个理由阿岫也能接受。
只是先前玉檀奴干脆利落杀人的动作却让云岫总是想起初墨禅那时的样子。
明明是个再白净温和不过的少年,偏偏这副皮囊之下藏了这样一个修罗恶鬼。
而同样是杀人,阿岫却很难对玉檀奴提起什么修罗恶鬼的评价。
他在保护她,她焉能恩将仇报她很双标。
如今阿岫纠结的点也在于此,玉檀奴究竟是不是初墨禅。
想到这里,她就烦恼的要命。
今日玉檀奴回来得比较晚,阿箬跟在他的身后满脸愁容,在见到云岫时才撑起那么些许笑容。
云岫心中疑惑,可是二人都沉默不语。
玉檀奴回了自己的房间,云岫便跑去追问阿箸,阿箸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云岫愈发焦急。
"可是受了什么为难"云岫问道。
阿籍没有说话,只望向玉檀奴的房间。
云岫大概也知道阿箬的意思了,让她直接去问。
她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有问题就去想办法解决,方法总比问题多。
推门而入时,阿岫只在屏风一角看见了玉檀奴刚刚解衣时露出的肩胛骨,那处白皙如常,根本没有什么印子。
而玉檀奴显然被阿岫吓到了,整个人立刻躲到了屏风之后。
"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