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又传来一声,“有人在吗”
韩修文循着声音找过去,就见杂乱无章的草丛里有个姑娘倒在地上。
一身藕粉色的衣裙脏兮兮的,发髻凌乱,外面套着的软烟罗也是破破烂烂。
可以说十分狼狈了。
梁馨宜看着突然从林子里走出来的少年,不禁愣住,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抬手遮脸。
韩修文愣了愣,不禁偏头笑出声。
他看都看到了,遮不遮有用吗
清了清嗓子,他问,“可是梁姑娘”
梁馨宜将手往下移,露出一双眼睛,“公子认得我”
她这会儿狼狈成这样,还能被认出来
“蕴藉托我来找你的,你还能走吗”韩修文看着狼狈的梁姑娘,猜测她大概是受伤了。
望了望她身后的山坡,韩修文难免怀疑这位姑娘是自寻短见的路上从山坡上滚下来
糟糕,有点太好笑了。
梁馨宜下意识分出一只手捂着左小腿,抿抿唇,没有吭声。
韩修文没有贸然上前,见梁姑娘戒备心很重,更是觉得自己的决定很正确。
“要不,我去叫蕴藉他们过来”韩修文觉得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便问道。
梁馨宜已经在这里坐了很久了,一个人又怕又冷,好不容易有个人来,即便是个陌生男子,她也不敢让他走。
“别走”
韩修文有些苦恼,“可是,你好像受伤了也不知道蕴藉他们能不能找到这里来,继续待下去对你的伤,没有好处。”
梁馨宜低下头,“我,我一个人害怕。”
韩修文抿抿唇,也有些无措。
僵持了一会儿,韩修文叹道,“若是姑娘不介意,我背你回去吧。”
梁馨宜垂下头,“可是”
“总之先回去再说。”韩修文说着上前蹲下来,便见梁姑娘的鞋都不知掉哪儿去了,露出来的罗袜肿的老高,他看得一惊,“你在这儿待了多久了”
梁馨宜咬咬唇,“不知道,半个时辰应该有了。”
韩修文惊讶的看着她,肿成这样,他恐怕都难以忍受,这位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竟然没哭,太能忍了。
“我,先扶你起来”韩修文问道。
看着犹犹豫豫的韩修文,梁馨宜眨着眼,倒是感觉到了这少年的温柔与善意,处处都在照顾她的情绪。
“多谢公子。”
得了允许,韩修文才敢伸手,小心翼翼的扶起梁馨宜,见她皱眉,总是忍不住停下。
梁馨宜无奈的看着他,“其实你不必这样小心的。”
韩修文干咳了一声,背过身蹲下来,“上来吧。”
梁馨宜犹豫了一下,俯身撑在他背上。
韩修文小心避开了她受伤的小腿,将人背起来的时候,小腿一晃,还是引得梁馨宜疼得轻轻嘶了一声。
他有些无奈,这些姑娘,就是太柔弱了。
他顿了顿,“我走了”
“嗯。”
韩修文背着梁馨宜原路返回,走了一段,气氛没那么尴尬了,才犹犹豫豫的劝道,“如果没有到绝境,还是不要自寻短见的好。”
闻言,梁馨宜一怔,面上涨红,解释道,“我没有自寻短见,只是出来走走,看到一只兔子,追到了这儿,不小心崴了脚,从坡上摔了下来。”
韩修文也不确定她有没有撒谎,不过她既然这么说,他也没有再说什么。
“谢谢你来找我。”
韩修文面上一红,“我,我也是受人所托。”
但你的温柔体贴,不是受人所托。
梁馨宜没有把这话说出来,她默了默,“还没问公子贵姓。”
“我,我姓韩。”
与陈蕴藉认识,姓韩,梁馨宜想了想,问道,“可是国子监祭酒家的公子”
韩修文一惊,朝中姓韩的不少,这姑娘竟一口猜出他的身份。
“你怎么知道”
“能认识陈家二公子,又姓韩,想来也只有他的同窗了,陈二公子可是甚少出门交际,出门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书院了。”梁馨宜道。
韩修文闻言,不禁道,“姑娘真是,冰雪聪明。”
“谢谢夸奖。”
“不过,姑娘冰雪聪明,为何被婚事影响心神”韩修文一时嘴快,问了不合适的话。
梁馨宜面上一红,“陈二公子同你说的”
“蕴藉没有背后议论之意,只是我问起了他来潭柘寺的原因,他就提了一嘴,也是为姑娘担心并无恶意。”韩修文自知说错了话,若是叫梁馨宜误会陈蕴藉,那就是他的罪过了。
梁馨宜笑了,“从前只听说陈二公子与邵家小公子关系好,没想到,还有一位好友”
能让这位韩公子如此急切的开口为陈蕴藉辩解,想来关系很好。
韩修文闻言也笑,“蕴藉性子纯良,能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