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6(2 / 3)

她一再告诉自己,不能软弱,不能悲伤,必须振作起来,到了深夜,却还是会在被窝里悄悄啜泣。

哭完以后,她喉咙有些堵塞,就去厨房倒了杯白兰地。

谁知,兰斯也跟了过来,撞见她喝酒,顿时露出了见鬼一般的表情,仿佛她正在跟男人鬼混似的。

“你不该”他眉头紧蹙,生硬地说,“你不该”

很明显,教养使他无法说出更严厉的指责。

要是平时,她勉强能忍受他的迂腐与古板,可是现在,她爸爸都失踪了,下落不明,他那双高贵的蓝眼睛,居然还是只能看到她不该喝酒。

她从未如此讨厌这个人,把头一扬,冷冷地说“滚。”

兰斯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是的,我让你滚。”莉齐又喝了一口白兰地,“眼睛瞪那么大干吗,你又不是用眼睛听声音。”

“你你不该说脏话。”

“我不仅要让你滚,还要说关你屁事。”莉齐说,声音忽然放得甜甜的,“这酒是我买的,我为什么不能喝天哪,你不会以为,这宅子里,还有东西是你买的吧你知道自己欠了多少钱吗是的,那些可怜的商贩没有找你要钱,但并不代表你没有欠。你这栋住宅,你和你家人的吃穿用度,目前都是我在掏钱。我喝几口酒怎么了噢,别露出这副表情,看在上帝的分上,你能不能有点儿脑子,女人喝酒并不会使世界毁灭”

但对于兰斯来说,妻子喝白兰地,还把“上帝”和“屁”并列在一起,的确等于世界毁灭他一直小心维护的旧世界灰飞烟灭了。

在旧世界里,女人都是娇嫩可爱的小东西。一个高尚的绅士,最重要的使命就是呵护这些小东西,不让她们受到伤害。一切有利于男子气概的事物战争、打架、赌钱、狩猎、酗酒为了女人的安全,都不能让她们接触。她们太娇嫩了,太可爱了,最好不要接触外面的世界,只在屋里做做针线活儿。

可是现在,娇嫩可爱的小东西正在对他破口大骂有些粗话,连他都羞于启齿,她却如数家珍。

兰斯上前一步,尽量露出温和的表情,规劝道“我知道你因为岳父的事情非常难过但你不该喝酒,女人的身体本就非常脆弱,你又没穿胸衣,更是不堪一击。你可能不知道,如果不用紧身胸衣加以束缚的话,你的子宫会在体内到处游走”

他这番规劝还未说完,就被莉齐打断了“得了吧,伯爵先生。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你无知至极。”

兰斯的脸色刷地变白了“莉齐,这是古希腊医学之父希波克拉底的观点,你不能”

“古希腊早就覆灭了。”莉齐不耐烦地说,“子宫要是真的会到处乱跑的话,我希望它现在就跑到嘴巴里,然后一口吐在你的脸上。”

说完,她居然真的像嚼烟草的男人似的,朝他吐了口唾液。

这是他见过的最恐怖的画面。

兰斯富有教养的声音颤抖着“你我”

“亲爱的,别逼我继续吐口水,”她微微歪头,声音又变得像蜜糖一般柔滑,“还是说,你知道我最近喉咙很不舒服,所以专门过来说一些恶心的话,逼我对你吐口水呢”

兰斯完全说不过她,僵着一张脸离开了。

假如莉齐是个男人,他尽可以与她辩论一番,或是发挥骑士精神与她决斗,但她是个女人,他对她束手无策,只能沉默离开。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那样对他,难道她不知道他娶她是屈尊纡贵吗

他的家世如此显赫,如此辉煌,帝国时代甚至拥有封地和狩猎场,以及铸造钱币的权力。而她的家族是什么她父亲是个大老粗,狡诈的投机商,为了金钱蝇营狗苟,她母亲则更加肮脏,是个那个词语,他想一下都觉得污秽混血儿。

为了家族,他忍辱负重娶了她。

他是整个夏洛莱家族的耻辱,是唯一一个没有娶自己表亲的男人。他娶了一个美丽但野蛮的混血儿。他做梦都在忏悔这件事。他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压力,可他并没有把压力转嫁给她,反而竭尽全力想要呵护她。

他告诉自己,她也是有优点的,虽然没有高贵的出身,但有一头漂亮的金发,只要人们不去四处打听,就不会发现她肮脏的血统。

而且,大多时候她都很温柔,端庄恬静,尽管眼睛转动时,整张脸会显得狡黠又叛逆但他可以视而不见,假装她是个贤惠的妻子。

她父亲对她的教育有问题,竟然允许她不束腰,但看在她天然的腰身,的确比蜜蜂般被拦成两截的细腰动人许多,他就不加以指责了。

可是她居然喝烈酒,还朝他吐唾沫,像个老大粗一样兰斯按住胸口,脸色惨白地想,她都做到这份上了,为什么不再叼根烟呢

于是,第二天早晨,他看见她一边抽烟,一边喝咖啡,一边看报纸时,整个人都崩溃了,连“你、你”都说不出来,木然地出门了。

兰斯显然又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但莉齐已经懒得关注他了。

这些天,她烦闷得能喷火,兰斯作为她的丈夫,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