筐。
流民狞笑道,“小法师,骨头这么硬啊,老爷不如送你上西天面圣吧”
他亮出了利刃。
野猫伺机而动,蹿了过去,挠着流民的脸肉。
“啊我的眼”
流民凄厉大叫,抓住野猫就死命丢了出去。
“喵”
野猫没摔到冷墙,反而摔进了一个软绵绵的怀抱。
那妖儿坐在檐头,淡红衫子,杏黄小裙,晃着一双葱白赤足,她气定神闲撸着野猫的皮儿。
“唷,哪家的小姑娘”
流民们眼神都闪烁起来。
这样的皮色,是上等的货儿,不管是卖了,还是自个儿享用,都是不亏的。他们当即放弃了硬得跟茅坑石头一样的小秃驴,转而奔向俏生生的抱猫妖儿,只是他们没跨开半步,就被扯在原地。
“什么玩意儿绊我”
他们扭头一看,小和尚半趴在地上,死死抓住衣角,他眼窝噙着一圈儿泪花。
“不、不准动她”
小和尚哭着喊,“否,否则我超渡你们”
流民面面相觑,旋即爆发一阵快活的嘲笑,有的甚至踩着小和尚的脑袋,夸张地喊,“你们快看,这小秃驴的脑门有一层油光,大家伙都来擦擦,沾沾佛门净地的圣光”
很快小和尚的脑袋被踩出了血坑。
妖儿冷眼看着。
待到小和尚奄奄一息,流民又朝妖儿簇去。
眼看就要碰到妖儿,小和尚心有所感,吃力支起了脖颈,他满头鲜血,鼻骨也是软软的,刺啦一声冒出两管鲜血,看不清人的模样可怜凄惨,他咬着唇,仿佛下了某种决定,低低地念,“诸行无常,真法无我,涅槃”
流民头领就笑,“这小法师还挺有情致的,要不要咱们上这小美人儿时,让他念一段经儿”
“啧够味儿”
又有人折返回去,踢了踢小和尚的脑袋,“小法师,听见没有,会不会念经啊,念一段助助兴”
“寂灭。”
小和尚颤抖着吐出最后俩字儿。
刹那之间,天火昭昭,恶者。
流民惊惧狂叫,使劲扑着身上的火炎。
小和尚勉强盘起两腿,结跏趺坐,诵经声空灵飘渺。
“走水了救命”
也有的机灵的,跪倒小和尚面前求情,“小法师,我错了,是,是我等不识真佛,饶命,饶命啊”
小和尚心软一瞬,又收回了真言,哪里想得流民一个暴起,抓起旁边的石块就砸他嘴巴。
“噗呲”
翠绿的枝条洞穿胸口,那流民当场身死。
其余人火劫焚身,看得清清楚楚,“天爷啊有妖怪啊”
不消一刻,巷子又恢复了寂静,只剩下几具焦尸,胸口齐齐插着一截断枝。
小和尚呆呆摊着两条腿儿。
妖儿抱起野猫,转身就走,这一回软绵又粘稠的小手牵住了她。
“放手不然我枝条穿透你胸,挂到树梢儿喂天狗”
妖儿余怒未消,恶声恶气,不想做她的小君,牵她的嫩手做甚
不要脸儿的小光头
满头是血的小和尚缩了缩脖颈,手劲却没松,怯怯地问,“能不能等会再喂天狗我,我给你买了好多糖,呃,有,糖鱼儿,酿栗子,蜜弹弹,核桃酥儿都是你欢喜的,吃,吃么”
他底气不足地挽留她。
“哼连炒花花糖都没有,欢喜个甚”
她鼻孔溢出一声冷笑。
“花花糖有的有的”
小和尚忙不迭要掀开竹筐,他护得好,只有边缘瘪了半扇,当是没压坏糖食。般若啪的一声打着他的手背,“都是血,你想弄脏我的供奉不成去洗手”
小和尚傻傻笑了,被她牵着走。
野猫咬着竹筐,也跟着他们跑。
“哗啦啦”
两道细小影子蹲在菱角河桥边,人们白昼间来这里取水洗衣,到了华灯万盏的岁除夜,便是放灯的好去处。当妖儿掬起一捧水,浇在小和尚的面颊上,他疼得唇色泛白,呜的一声哭了,“轻点,轻点儿”
“谁让你方才不还手的”妖儿戳他奶膘,“笨死了”
“师父,师父说,我们是出家人,不可以动手杀生的”
“那你怎么又动手了不怕你师父骂你啊”
般若没有带帕子的习惯,举起袖子给他擦脸,浑不在意被血污了好料。
“我,我不想他们欺负你,他们坏。”小和尚弱声弱气,漆亮猫瞳被河水映得鲜灵灵的,“我,我只动了嘴,师父,应当不会罚太重。般若,你不走了好不好没有你,我,我睡不着,师兄都说我瘦了”
最后一句,他说得心虚。
其实他腰儿肥了些,想她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多吃了些,但那些香客吟诗,总说什么为伊消得人憔悴,他不太懂,但他想,瘦一点可能会更惹妖怜爱。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