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寡妇”
而十殿阎王呢,身居高位,威仪自成,各有各的矜持,虽然没有开口,但细看之下,眉眼都透着一股勃勃的杀气。
九重天众人有些怀疑,他们喝完喜酒后,还能不能全须全尾离开地府
不会半路丢个魂吧
西北幽天来的是幽天大帝,少帝不知所踪,老父亲眼神复杂,以致于般弱敬酒时微微心虚,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西昊天为佛陀所居,最喜净,并未到场。
茶花妖精简直是提着脖子过完了这场婚仪。
好在大家都给她面子,没有当场打起来,至于背后打不打
老娘管不着
新婚夜,龙凤红烛,瓜果铺床。
而在窄窄的喜床边,般弱左边坐着少年模样的冥司小梦,右边坐着秀丽端庄的府君崔珏。
一个是本人,一个是本人化形的七情六欲。
般弱不敢动不敢动。
她麻爪了。
两杯交杯酒端到她面前。
般弱痛苦不已,两只胳膊各自勾了一只手,将喜酒一饮而尽。
她恨端水
合床的时候,般弱再三强调,他们才肯合为一体。
“随你。你若欢喜,怎样都好。”
崔珏冲她一笑,眼波秀丽流转,他初次开颜,看傻了般弱。
小梦与崔珏身影重叠,直到眉目重合。
小梦挨着般弱,慢条斯理将右耳的妃红色流苏捋得齐整,睡凤眼被烛光衬映,宛若迷濛山雨,不解问妻,“我记得,你与孟婆说过,买一个赠一堆便是赚到,如今怎么又不肯了”
他即冥司,任何动静都逃不过他的耳目。
小梦又迟疑道,“你是不行了么”
般弱本来就是理直气壮的性子,没理她也能扭成歪理,但她遇上了一个又纯又直的家伙,往往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姑奶奶没脾气了,“我那是口嗨口嗨真的来一堆我会挂掉的好嘛”
“呸。”
小梦捏她的嘴,认真道,“童言无忌,大风呼呼刮去。”
指腹是软软湿湿的,他不禁低头,细细详看。
原来这就是少年女子的红唇白齿。
真好看。
他的班班当是十万大山里最好看的妖精。
般弱被他摸得毛毛的,打掉他的手,“干嘛呀,怪吓人的。”
小梦雀跃道,“先前我双目失明,不曾见你模样,想惦记着你,也是一团模模糊糊的影子,总是看不清,如今可好了,我能看见了,知你的发是黑玉玦,你的眼是水银沁,你的唇是黄符化开的朱砂”
般弱更毛了。
这咋像形容一具千年女尸呢
她忍不住喊停,“你能不能来点阳间的活儿。”
小梦愣了瞬间,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愧疚低下头,“我我一直都在此地,不知阳间年岁。”他又牵她袖子,长睫毛似墨扇拂动,微微发颤,藏着不安,“班班,你莫要生气,我只是方醒,不太懂得如今的时兴。”
般弱“”
说话就说话,你哭甚么
“我没怪你呀。”般弱亲他睫毛,“都当天子了,怎么还这么爱哭呢。”
她不安慰还好,一安慰就洪水开了匣。
冥司天子又是血泪簌簌而落。
他抱着她,断断续续地呜咽,“班班班班河水好冷好黑我什么都看不见谁也没来找我我害怕,可是,可是,我要赎罪,谁也不能说,便制了一个又一个的地府娃娃来陪我,你来那日,我怕你忘了,又怕你不来找我顽”
般弱敲他脑袋,“你既知道是我,怎不让小崔找我呢”
崔府君跟她的交集其实不多,对方非常矜持,明明对她有好感,却跟个锯嘴葫芦似的。般弱呢,她又不是那种霸王强上弓的,俩人就一直不咸不淡地处着。
“我”他张了张嘴,泄气般回,“我被虫子咬了,很丑,你定不中意我这鬼模样。”
他虽没了记忆,却也在冥冥之中在意自己的容貌。
“我记不起多少,还怕认错人。”
般弱简直拿这个爱哭又怂的小鬼城没辙。
“你快莫哭了,你瞧瞧,你给我弄湿了两条袖子”小妖精恐吓他,“你这眼泪再弄得我一身糊糊,我便不同你合床了,你要知道,我九重天遍地都是前世情郎,我任挑一个不爱哭的绰绰有余”
小梦惶急,连忙环住她的肩,“班班,不要,我不要哭了,我不哭,你同我好,你答应过我,你要同我好,你都是大妖了,不能说话不算数啊。”说着,笨拙替自己宽衣解带,撅起小,没有章法胡乱亲了她一通。
待到坦诚相见,他极为不好意思,跪在她身边,低下头颅,只敢看她左耳边飞舞盘旋的命命鸟。
见她欢喜,小梦壮起小狗胆,往前送了送活蹦乱跳的小血蛟,“我这个给你顽吧。”
般弱蔫坏,故意捉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