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今日,张听颂有自己的处事风范,也不屑用那些来历不明的天外来物。
妖魔鬼怪,我一剑杀之
千军万马,我一言灭之
定国安邦,我一策镇之
这四夷宾服、万邦来朝的至烈盛世,我亲手来开
他要让这天地知道,他纵不为帝,亦是王朝第一人
宫变之后,才八岁的三皇子登了基,张听颂从谨慎低调的小阁老成为了权势滔天的相国,众臣听之从之,不敢撄其锋芒。相国杀伐果决,斩草除根,有官员私底下称他是血面佛,长了一张慈悲观音的脸,行事狠厉令人不寒而栗。
唯有那相国小夫人,是张听颂的软肋。
旁人求不成的事,只需要相国小夫人点头,那就是十拿九稳的。
又是一年灯节,灯火万盏,灿焰冲天而起。
“爹爹,你看,他们在玩地老鼠”
那粉雕玉砌的锦衣小姑娘揪着父亲的衣角,指着一群小孩,兴奋大叫。
“我也要玩”
父亲并不拘着她,“那你去问问,他们愿不愿意跟你一起玩,不要跑得太远,小心别摔了。”
小姑娘高高兴兴地去了,小发丘后的嫩黄丝绦在空中飞舞。
父亲朝着暗处吩咐一声,“去看着小姐。”
没一会儿,伶俐活泼的小姑娘就跟新玩伴玩起了地老鼠。
年轻父亲啧了一声。
“也不知道她这皮猴的性子像谁。”
般弱捏他腰。
张听颂闷笑了声,软了声色,“好了,灯要掉了,等下她回来要哭了。”
他腰里别着两盏形态各异的兔子灯,端着一碗青丝玫瑰馅的甜元宵,温柔喂他的小祖宗。
般弱一口一个小圆子,埋头干了大半,正要喝掉甜汤,对方却撤掉了手,自己捏着小匙,饮掉了剩余的糖水。
小祖宗很是不满,“又吃我的口水”
“你今晚吃得多了,不可再用,会饱得睡不着的。”
都老夫老妻了,张听颂的口吻愈发温和稳重,取出随身手帕,给她拭了拭唇角甜水,有些粘了,没擦掉,他一边笑着说跟小孩似的,一边低头,舌尖舔了舔她唇肉,待糖渣暖融融地化了,再用帕子抹掉。
般弱吃完了元宵,左右无聊,就加入了玩地老鼠的队伍。
张听颂便敛着琵琶袖,在一旁看着她们玩。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一个昏暗院子里,有一男一女站着,姿势很是暧昧,那小烟花亮灿灿的,似小老鼠一样在他们脚边转着,亲热碰了个嘴儿。
身姿清瘦的男人转了过来。
时空仿佛霎时交错。
他望着他。
大红吉服,权可倾国,却是清清冷冷的脸,细长漠然的眼。
他是那没有根底的朱砂红霜,开在凄艳的血里,等着一双手,摘他入怀,暖他千岁。
一切恍若昨日。
张听颂朝着过去的自己微微一笑。
朱怀弱,你不必怕。
此生我与她,已是青梅竹马,少年结发,清平无事,恩爱到老。
不管前世残缺还是今生圆满,我都为此,碧落黄泉,至死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