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陵昭, 你出来。”
景鲤强忍怒火。
里边一动不动,好久才掀开了一卷儿帘子,从窗户探出个小脑袋。
“是乌陵阿昭你别叫错了。”
小家伙极为不满地强调。
景鲤脸上寒意逼人, 阴恻恻地开口,“小鬼, 很快你要改名了, 错不错的, 有什么所谓。”
什么改名
昭昭脸色大变。
女官姑姑曾给他讲过, 名姓与人荣辱与共,一旦定下,不可随意更改。而名姓若是变动, 很大程度意味着这个人面临命运的转折点,比如说过继给其他人,又比如说母亲改嫁,孩子随继父姓。
他果然是对娘亲不怀好意
不行,爹爹不在身边,他一定要守护好娘亲跟妹妹
昭昭如临大敌,小脸皱成一团, “你想当昭昭后爹你你休想得逞”小孩子为了捍卫亲爹地位, 当即抢走他的拨浪鼓,又嘭的一声,嫌恶般扔进了草丛里,弃如敝履, “娘亲是爹爹的, 你,你不行昭昭不喜欢”
他大声宣告。
男人身体一僵,又恢复之前的从容冷淡。
“行不行, 是我说了算,小鬼,你插不了手。”
昭昭怒瞪他。
这高个子矮个子可真是太讨厌了
一大一小不约而同地想,周围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氛。
般弱并不想搅合进去,但按照这爷俩的吵法,她的晚饭估计又得生啃干粮了。
她抬起手腕,掀开了半扇青帘,发挥自己一贯的护短优势。
“统帅大人何必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昭昭拽着她的衣角,得意于自己有人撑腰。
景鲤心头一梗。
小的骂不过他,大的就上场,以二敌一,实在是太无耻了
他转过脸,眼不见不干为净。
马车转向了入城口,留下深深的车辙。
景鲤说到做到,没有让人继续“护送”。
亲兵见马车远了,壮着胆子问,“王,您真要当那小鬼的后爹”
无数双眼睛齐唰唰转过来。
景鲤“闭嘴。”
他给了亲兵一个“当后爹是很光荣的事吗你非得给我叭叭一嘴老子不要面子的吗”的眼神。
亲兵很委屈,他这不是为王感到委屈吗。那荣后,容貌俏,身段好,的确是个天姿国色的美人儿,可再美的人儿,上来对你打打杀杀的,跟条美人蛇似的,你就不怕同床共枕时人反手一刀子,把你的腰子给捅穿了
反正他害怕
亲兵冒死进谏,“王,我觉得不行,乌部那群爷们,就跟茅坑臭石头一样”
景鲤瞟了他一眼。
亲兵立马咳嗽了声,他怎么忘了,他们的王是世家出身,半路造反,玩得一手好政治,遂拿下了西绝之国。
听说这些旧朝公子内里坏水,表面却是风流文雅,连用词也忒讲究,明明对荣后难熄,想当人家男人,也不明说,故意拐弯抹角跟小孩打机锋,说我想当你后爹
啧啧啧。
亲兵表示他又学到了一招追妻计。
虽然但是,他的话还是要说的。
“王,这乌陵阿氏长于草原,游牧打猎为生,最是烈性,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亲兵委婉地说,“他怕是不能容忍妻儿被夺。”
“他不能容忍,我就能容忍了”
主帅喉结微动,发出极为冰冷的嗤笑。
“乌陵阿虏当初最错的一件事,便是低估我,没有斩草除根。”
如今他卷土重来,有了前车之鉴,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挡他者,神魔皆死。
般弱顺利回到皇宫。
她这次的阵仗颇大,一万兵马护送入城,还是敌军阵营,想掩饰也掩饰不了。
这次七国联盟倾举国之力,总共开拨了三十五万大军,其中十五万留在中后翼,抵住了镇守南北两疆的乌骑,令他们远水救不了近火。而另外十万连夜急行军,北上京师,以摧枯拉朽的速度拿下了兵家必争之地的虎象关,破了大臣们最引以为傲的防御屏障。
剩余的十万黑兵,不知所踪,成了悬在臣民头上的一柄利剑,谁也不知它的锋芒会率先刺向何方。
京师中枢,危危可及。
人们对于这个结果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大玄朝的前身便是景氏王朝,从天子到地方官员,追求奢侈享乐的作风,兴建亭台楼阁,喜好酒宴舞姬,导致国库虚空,各地民乱不断。乌陵阿氏上台之后,靠着一支铁血军队抄家灭族,镇压诸方,忍痛割去国家流脓的伤疮之后,新肉才慢慢长好。
乌陵阿虏奉行休养生息的政策,他统治时日过短,多项富国强兵的政令还没来得及实施,就迎上了来势汹汹的七国豺狼。
“陛下,娘娘回来了。”
喜公公走回内殿,满脸忧虑。
乌陵阿虏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