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很少。
咒术师也好,辅助监督也好,会认识生面孔的时候也只有高专每年的学生流动:新的学生入学,或是在校期间早就已经执行过任务的学生正式成为了一名咒术师。
这是个很小的世界。
但五条悟是个例外。
咒术界的最强常常会捡人回来。
去年是特级怨灵的被咒者,今年是宿傩的容器,对了对了,伏黑同学也是吧?听说本来没打算做咒术师呢。
在工作之余,辅助监督们也会说些职场八卦——如果这些算八卦的话。
他们既不算普通人,也不算咒术师,有些话题只有他们自己之间才格外有共同语言。
像是说到“五条先生的任务报告”,东京咒高的辅助监督都会心有戚戚然地露出一个复杂的表情。
今年,还有另一个有些意外的新面孔。
“弗雷姆先生——”新田注意到出现在办公室里的诺德,出声和他打招呼。
诺德点头致意。
听说那是空间魔法——短发的辅助监督一边想,一边熟练地整理好手头刚写完的文件。诺德的出现总是毫无征兆、悄无声息。
至于要说诺德的存在意外在那里,那么最令人意外的是,他不是咒术师。
明明不是咒术师,却出现在咒术师的世界之中,这对一群咒术师来说和特级怨灵的被咒者差不多罕见了。
但无论是夸张的空间魔法也好,还是忽然成为辅助监督中的一员坐在桌前和他们一同工作也好,都不可思议地不会让人感到威胁。
应该说,诺德的存在感从始至终都很温和。
他会在需要和他人说话之前询问对方是否方便,会在和其他人错身时留出令人舒适的距离,也会为小事表示歉意和谢意。那是一种和日本人疏离的礼貌不太一样的,古典而特殊的礼貌。
说起来,弗雷姆先生应该是外国人吧?新田有点走神,接着,忽然想起另一件事,她看向诺德。
魔术师站在办公桌前。
既不是看着桌上的文件,也不是有什么要做的事情。他不确定地把蛋糕放在桌上,像是没有船锚而随波逐流的船那样,犹豫地环顾四周,因为没有找到想找的人而有些失落。
“五条先生刚才出去打电话了,”新田主动说,“应该很快、啊——回来了。”
毕竟,诺德会来这里的原因,也只有一个。
已经完全接受工作场合有一对黏黏腻腻的小情侣的辅助监督,见怪不怪地那么想。
几乎是一下子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里露出明显的光彩,年长者拘谨而克制地向出现在门外的五条悟点头。
那好像有什么不一样,像是空气的温度、光线的气息,像是有什么无有形体只能体会的改变。
是有什么事情不一样吗?这位旁观者愣神地想。
而五条悟——一如既往,三步两步向他的男朋友先生走来,嘴角勾起露出快乐又满足的弧度,十分夸张地凑在诺德身边,接着又小声索要拥抱。
哦,是抱抱。
果然。
虽然稍微有些为难,但一下子答应了五条悟的要求——说不定还很乐意纵容,年长者给出应允。接着大只的最强咒术师就像只大猫一样高高兴兴地抱了抱他的男朋友,拿脑袋蹭了蹭他,两个人靠在一起说悄悄话。
好腻歪。
但是,可恶,有点羡慕。
年轻的单身辅助监督无数次在心里发出了一样的感慨,抛开了片刻之前没由来的念头。
那一天也一如既往结束了,没有意外,没有危机,五条悟在东京的工作日更总是让人安心。身为正好在办公室中的一员,她还分到了工作日的意外甜点——来自最强咒术师的馈赠/炫耀。柠檬蛋糕的酸甜刚刚好。已经是秋天了啊,快点入冬吧,新年放假想去滑雪旅行呢。
新田那么想着,收拾着下班的东西,一边听见诺德和另一位同僚说话——伊地知洁高,五条悟的负责辅助监督。
“……能拜托你把悟送回家吗?”诺德轻声问。
“啊,没问题的,”伊地知前辈点头答应,也随口闲聊着,“一会是有别的事吗?九十九小姐那边的事情?最近辛苦您了啊。”
伊地知洁高理所当然地那么想,毕竟他已经有一阵子没有负责下班送上司回家的司机工作了。诺德会和五条悟一起离开,这在辅助监督之间几乎是一件公开的事情。热恋期的小情侣是巴不得每分钟都待在一起的。
“不是的……”诺德停顿了一下,有些犹豫,“是我和悟,也不是……只是,以后可能都要拜托你送他。因为我不会、我不再会……”
莫名的,此时此刻的新田能听得出来,那些犹豫、焦灼、吞吞吐吐的话,诺德一句也不愿意说出。
“……就都和一开始一样。”最后,诺德也只是没头没尾地,匆匆地说。
短暂离开的五条悟刚刚回来,几乎是第一时间注意到了此时的情景,一下子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