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单间。”诺德递过护照,对旅馆的前台开口。
他们还是决定在旅馆过夜,因为五条悟对本家的评价是“一群啰啰嗦嗦的老头子”、“规矩一大堆”、“又闷又无聊”、“可能会摆脸色给你看”、“——肯定会”……
说到最后那句话,五条家家主短暂地瞥了他一眼,撇撇嘴,有点孩子气地又说:“今天心情很好吧?我不想你因为那些家伙扫兴啦。”
“那就不去。”本来也没有太在意,诺德安抚地回答。
“嗯嗯,”五条悟答着,又接着说,“我平时也不怎么回去的啦。不是不想带你回家哦。”
“没关系的。”
“真的吗?”他的男朋友颇为怀疑地看着他,还是很在意,“可以新年的时候回去啦。”
新年。
还有两个月,不长不短的时间。诺德有些出神地在心里重复那个词。
他们一起坐着摇摇晃晃的旅游巴士回到市区。明明也可以用术式的——那么和悟说了,无下限的咒术师煞有介事地表示,这样比较有气氛嘛。
京都的郊区在眼前掠过,让人觉得很安逸。
所以他们刚刚走进一间旅馆。
天已经黑了。
五条悟被旅馆大厅的自动贩卖机吸引了注意力,里边是各种各样的易拉罐,悟好像很有兴趣,低下脑袋凑近了打量着。
于是诺德来到前台办入住。
那没有什么的。
但莫名地、不讲道理地,诺德忽然想开口呼唤他的男朋友。
想要他在身边,想要回过头就能对上视线,出声就能得到回应。
那完全没有道理——毕竟悟现在就在这里。半分钟都不愿意分开也太夸张了。在那时候,前台的询问也打断了他的思绪。
“住一晚,是吗?”看上去很认真的年轻接待对着电脑确认着。
“是的。”
“两位是一起的吗?”
“是。”
“那位先生的名字是?”
“五条悟。”
前台点了点头,很快登记完,递过来两张房卡,一边说明:“我们提供两餐,晚餐和明天的早餐,两位用过晚餐了吗?可以到餐厅用餐……”
诺德有些分心地点头。他听见商品从自动贩卖机落下的声音,还有轻而稳的脚步声。
五条悟结束了一时兴起的购买——他的男朋友从背后抱住他,把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玩闹地拨开他的手指拿走其中一张房卡,再把一个铝罐放在他的手里。
“易开罐蛋糕!”甜食系的咒术师颇为敬畏地说。
那是蛋糕?诺德有些意外。日本的生产业总会把一些小的商品做得十分精致。
他们回到房间。
好像什么仪式一样,五条悟拉着他一起坐在桌边,打开那个铝罐。小小的蛋糕装在比汽水罐大不了多少的铝罐里,打开罐盖能看到鲜奶油上还点缀着一颗莓果,也许是觉得很新鲜,那双漂亮的蓝眼睛一下子亮起来。
他的男朋友执意想和他一起分享。
诺德当然也很愿意的,所以他十分顺从地品尝这份柔软的甜味,甜腻的奶油在唇齿间化开,和亲吻时酥酥麻麻的亲昵交缠在一起,化在灼热的、渴望的呼吸里。
“唔、”五条悟发出一点含糊的声音,再无辜地看着他。
“晚饭?”
“一会再说嘛——”
晚些时候,洗过了澡,他们再次在床边坐下。
悟的头发还没擦干,他好像不太在意这些生活上的小细节,大概是因为能用反转术式的咒术师也不会生病。
浸了水的白发看上去更平顺些,透明的水珠顺着发稍滴下来,落在锁骨上,再一点一点落下去,顺着闪着微光的金属项链的纹路,渗开、融浸,消失不见了。
“啊,”五条悟扬起头,向他展示那条项链,“好看吗?”
浅蓝色的海蓝宝石从衣领里露出来,衬在白皙的皮肤上,那副大方又骄傲的展示的样子让人觉得眩目。
“沾湿了不难受吗?”诺德轻声说,用毛巾把项链捻干,才接着给他擦头发,“也不用一直戴着吧。”
“我愿意嘛。就要一直戴着。”五条悟理所当然地说。
“那不就像枷锁一样了吗?”
“什么啊,至少要说是项圈吧?”悟回过头看他,一点也不觉得这是什么糟糕的话题,反而很得意,一时兴起地拉过他亲吻,“你会想知道我在哪里吧。”
这份温暖的渴望也很甜美,于是诺德顺应自己的心情在项链旁落下亲吻,好像让悟觉得痒了,他的男朋友低低地笑。
京都的节奏更慢些,静谧的夜晚在窗外流淌,世界像在很遥远的地方。
“你不太喜欢五条家吗?”诺德开口。
“啊,果然还是很在意?”五条悟眨了眨眼,促狭地问。
“没有那么在意,但是,不是让我问你吗?”诺德拿他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