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做辅助监督呢?
新田明嘭地关上车门,一脚把油门踩到底,空转的车胎发出刺耳的滋啦声,她看着眼前从楼房之后出现,独眼足有一扇门那么大的咒灵,有一瞬间在心里想。
那当然是因为——她还算擅长这个工作。
擅长和人打交道,也擅长观察人、擅长与人合作,所以无论是走访受害者收集资料,还是帮助咒术师完成工作……都还算做得不错。虽然没有术式不可能做咒术师,但是新是有术式的,那孩子已经在京都咒高入学了,将来也会从事这一行。姐弟在一起工作也很不错吧?
工资很高,职场环境也还可以,前辈好相处也有能力。日本的就业形势不好,所以做辅助监督……也是不错的工作吧?
——是这样的理由吗?
多少是因为想做些什么啊。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她认识的咒术师,那些或年轻或沉稳的面孔,甘愿冒着受伤和死亡的风险,为人们驱散夜里的恐惧。
哪怕没有术式,没办法成为英雄,也会想要做点什么吧。
成群的咒灵从路边的阴影里涌出,她猛打方向盘,还是没能躲开,长爪和獠牙和怒睁的眼睛撞在挡风玻璃上,即使如此也没有被祓除,当然没有被祓除——诅咒只能被诅咒祓除。仍然活着的咒灵从副驾驶的车窗往里挤。
嘶——年轻的辅助监督倒吸一口冷气。
……她负责的咒术师,在二十分钟之前失去了联络。
只是失去联络,对正在对付咒灵的咒术师来说是很常有的事情,但在帐之中的废墟安静得瘆人,总让人有种不好的预感。
尽管如此,长期缺乏人手的业界也没有光是失去联络就能求援的惯例。
二级咒术师、二级咒灵,也不该有什么意外才对。
等了二十分钟,她还是坐不住了。
也许她天生就是比较胆大的类型,常年和咒灵打交道也给了她莫名的自信——那就是,即使帐之中真的有二级咒术师遇到了无法应对的危险,自己也能想想办法脱身的自信。
——太莽撞了啊啊啊啊!
被一群咒灵抓着的车在路况糟糕的山间小路飞驰,不知道撞在了什么上,车身剧烈颠簸失去控制,落回地上,又一去不回地打滑撞向路边,眼前的一切天旋地转,最后撞在行道树上,半边前车都毁了,迎面的安全气囊像是一拳重重打在脑袋上。
几秒?还是几分钟?她唯一的念头只有——眩晕。
斋藤……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出事了。
是普通人出身的咒术师,比她还小一岁……肯定没有遇到这种事的经验吧。
紧急拨号……
手机上有一个挂饰。
灰蓝色的眼睛茫然地看着那个,不知道为什么停顿了一下。那是……什么?好像是……
小小的,透明的,方形的石英片。
她伸出手指——指尖在颤抖,因为疼痛、混乱和恐惧,难以避免地颤抖。
折断的石英片在指腹留下些许钝痛。
忽然间,有什么改变了。
是气息、是声音,还是存在呢?
有什么不一样了。
过了好一会,车门被打开,新田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是咒灵——
那群尖叫地憎恨着好像要把整辆车拆掉一样的咒灵,消失了。
没有战斗,没有冲突。
周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安静。
车门之外是一名男性。她见过这个人,但头疼得厉害,一时想不起来对方是谁。那个人穿着居家服,更像是忽然被从自己的家里喊了出来,还有些茫然,脸上没有半点紧张的意思,琥珀色的眼睛意外地打量着她。和这处惨烈的车祸咒灵现场格格不入。
“你没有咒力吗?”那个有些眼熟的男性意外问她。
“啊……因为,是辅助监督……”
那实在是很奇怪的对话。
“我把你送到家入小姐那里,好吗?”他声音柔和地问。
“诶……当然。我是说,好?”新田拼凑着理智回答,一边挣扎地想看向废墟之中的咒灵,“等一下,斋藤、”
远处、那个高塔一样的咒灵——正在惨叫着在空气中融化。
“我知道的,”那个人安抚地说,“那里还有一个信标,我会很快过去。”
他说着话,像是根本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事情,像是远处的咒灵根本不值得在意。
还没等新田理解那些话的意义,下一秒,她落在高专医疗室的床上。
眼前是正看向她的家入硝子。
她看着高专和室熟悉的天花板,陷入了劫后余生的茫然之中,骤然松了一口气,过了片刻,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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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先生的男朋友是很厉害的人吧?!”
办公室里传来那样的声音。
“啊,一直‘五条先生的男